“我害怕他,我的恐懼變成了他,而那些具象化的妄念,又一道一道附在他身上,把他變得不成人形……當然,也有可能,在我心裡,他本來就是那個樣子?”
“哈哈,感覺有點好笑。”
說到這裡,她還真的笑了,雖然看樣子,更像是哭了……
“這並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林霧的聲音,莊重,鄭重,甚至有些沉重。
——她是認真的。
只從這個語氣中,白喑都能讀出這樣的資訊。
……也是哦。
一個女兒,和自己的父親關系糟糕,甚至已經到了害怕的地步,這並不是什麼很好笑的事。
在之前,白喑偶然有提起那人的時候,也是不會笑的。
更多是哭吧?
明明毫無觸動,已經不會被那人隨意傷害了,卻彷彿難過到傷心流淚……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怕他,依賴他,厭惡他,排斥他,然後也會想念他……”
能走到這一步,那其中的關系太複雜了……
這並不是白喑只憑邏輯就能理清楚的東西,她也只能給出一個更籠統,也更玄學的的評價:“這,簡直就像……”
“劫。”
是林霧的聲音。
從最開始相識,就沒有放棄從白喑這張幾乎面無表情的臉上觀察變化的她,是第一次,如此堅定自己的判斷:“那是你的劫難。”
她好像看出了對方的心思——那種深埋於重重阻礙之下想法……然後,她否定了它:“你應該想盡辦法克服它,不惜一切代價。”
因為,如果現在做不到的話,繼續拖下去,時間越長,那東西就越根深蒂固,想要拔除,就只能付出更為慘痛的,代價。
但是治療那種東西,也不只是說說就可以的……
理清病因,找到要害,以及,拿出對應的解決辦法。
這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就算現階段的需求迫切,面對這種問題,也只能一步一步來。
首先第一步就是……
“你害怕他,是有什麼,不好明說的理由嗎?”
……也不怪林霧這麼問。
任何涉及到家庭,能讓人跨越親情去討厭的,那些理由,都是“難以啟齒、不好明說”的。
而在白喑這裡……
她怎麼看待那些呢?
“算是吧,他曾對我做過一些,我不理解,但是很討厭的事情。”
“長大後是明白了……然後就更討厭他了。”
“是……”新的問題還沒說出口,林霧就被白喑冷冰冰且頗有殺傷力的眼神打斷了,她識相閉嘴,然後只聽白喑說那些可以公開的部分。
“我也曾反抗過,甚至因此挨過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