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過去,笑夠了的安井純一才擺了擺手,他緩緩直起身子,揩去了眼角滲出的生理性淚水。收起笑容的他看起來有一種頗為冷硬的無機質感,與平日的溫和模樣毫無相似之處。他緊緊盯著綠川瞬,許久許久才輕輕地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是知情者,如果我並不是什麼好人,如果我跟那些家夥是一夥兒的,你此刻該如何應對呢,諸伏景光……?”
“……什麼?!”
綠川瞬在這一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麼才叫恐懼,相比之下,前幾日的輾轉反側簡直算不上‘驚嚇’。他認為自己的偽裝能力足夠強,更別說還有組織的千面魔女貝爾摩德幫助,哪怕是最熟悉他的松田陣平都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這幅面貌,可安井前輩怎麼……?
“稍安勿躁,景光。”
安井純一見狀,只能輕嘆。他對自己的後輩們向來耐心十足,哪怕在如今這種場合下,他也仍舊擁有一種能讓人安定下來的本事。
“暫且坐下,既然我已經開誠布公,那就證明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你不必擔憂,只需要坐在這兒,聽我講述一個不算太長的故事。”
綠川瞬無法,也只能緩緩坐回椅子上,他看起來已經恢複了平靜,只是那雙緊盯著安井的眼眸可絲毫沒有錯開。
“一切要從多年前開始說起……”
安井純一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始了自己的忽悠大。法。
故事裡的他是被照看自己的老警員救贖的年輕人,他跟隨著前輩的腳步走上了打擊犯罪的路,但這條通天坦途卻戛然而止。與淺川的緣分從十餘年前就已經開始,那時他們還是少年人,淺川初出茅廬,而他意氣風發。
“或許你已經查過他的生平,自然也不會不知道一些細節,比如說那家夥當年就職的公司掛在了黑衣組織名下,他是個多優秀的人自然無需我多加贅述,被人注意到也是理所當然。”安井開始胡編亂造,“所以他被吸納進了黑衣組織,但你知道……那個組織麾下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普通人,誰都不知道自己就職的企業、公司、學校或者醫院是不是黑衣組織名下的産業,他們僅僅是找了一份工作而已,但卻因為自身的優秀墜入黑暗的深淵。”
“淺川朝矢安分守己,他只是個外圍成員,平日裡也不會有人為難。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僅憑自己沒辦法逃離這種隱藏得極深且勢力未知的組織,便想方設法暗度陳倉……可你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他頗為惡趣味地眨了眨眼,“因為過於特殊的容貌,或者是別的什麼,他被某位高層注意到了。”
“你猜那位高層是誰?”
聽到這裡,諸伏景光的臉都快綠了,他艱難地吐出一個名字:“……琴酒。”
他壓根就不敢想到這點,但很顯然,疼愛後輩的安井純一讓他懸著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再聽聽後面的故事怎麼樣?”
安井給諸伏景光倒了一杯冰果汁,“一個完美的替身……或許你是這樣想的,但現實則不然。”
“那位高層給了淺川一個機會,他將成為淺川朝矢的庇護者,而對方需要為他做一點事情,這樣的話,淺川就會有機會徹底遠離黑衣組織,徹底回歸平常的生活。”
“沒錯,很讓人驚訝吧。”看到了諸伏景光表情的安井心底暗笑,但嘴上卻不停,“雖然琴酒沒有那麼好心,但誰知道呢?他只是個想要讓組織被炸上天的二五仔……嘿,別在我這兒跳起來,景光!”
幸好今天沒有坐在輪椅上,佩戴了假肢的安井純一慌忙制止住幾乎要奪門而出的後輩,他使勁兒抱住諸伏景光,一邊安撫一邊胡謅,“我跟淺川認識了十多年,跟琴酒可是從小時候就認識了,這可是另一個故事,你真的不想聽到最後嗎?”
“我一定是在做夢前輩快放開我只要回去睡一覺就不會聽到這種奇怪的故事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傻孩子。”
安井純一很是慈愛地摸了諸伏景光的腦袋瓜:“接下來,我將給你講述幼馴染之間的美好感情,不輸於你跟降谷哦,真的不想聽嗎?”
“快醒來快醒來怎麼還不醒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