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綠川瞬的工作很是清閑,每天對著電腦喝喝茶,被人找來的時候調動一下檔案就可以,最忙碌的時候也僅僅是整理檔案並將其歸類,算得上是清閑的肥差了。可綠川瞬是閑不下來的性子,他沒辦法用真面目與昔日同期交流,但偶爾的偶爾,他們也有相見的時候,只不過與那些人打交道的僅僅是綠川這個人而已。
“啊……最近認識了一些新朋友,其中就有爆破組的優秀警員。”他深諳三分真七分假混合在一起就是真話的話術,“聽說最近不僅僅是東京這種大城市,北海道和大阪那邊也不太平靜,除卻爆炸案件頻發外,搶劫、殺人案也多上了許多,甚至還有兩位議員在半個月之前被暗殺,迄今為止仍舊沒有找到兇手。”綠川瞬覺得兇手十有八··九來自黑衣組織,但那個組織的代號成員都十分狡猾,做這種事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輩,怎麼會留下讓警方察覺到的把柄呢?
只可惜他知曉真相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提醒別人,自從他接管檔案科以來,便深切地察覺到這個位置究竟有多重要,而更讓他驚訝的是,那位據說是因交通事故而亡的前任長官,真實身份為黑衣組織安插在官方內部的臥底。
如此,很難不想到黑衣組織的觸手究竟伸到了什麼地方,商界、政界,似乎處處都有他們的身影,但是卻遍尋不到。
“哎呀,那真是可怕極了。”雖然是前任警界之星,但本性可不算太善良的安井純一併沒有提醒綠川瞬的想法,他只是像個普通市民一樣感慨道,“看起來混亂會持續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呢。”
“……誰知道呢。”綠川瞬也頗為擔憂,“希望一切盡快回歸正軌。”
希望社會秩序安定,希望他不再隱姓埋名,希望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親人友人面前,也希望黑衣組織快些覆滅。
不止一人想要黑衣組織被炸彈直接炸成煙花,但很顯然,紮根於地下數年的龐然大物並非是輕而易舉就能被毀滅的存在。短暫的混亂過後,黑衣組織仍舊是那個組織,比之從前內斂了些許,反倒顯得更加可怖了。
波本是在清洗過後僥幸躲過的臥底之一,他是天生做臥底的料子,人人都覺得他冷酷無情,執行任務時下殺手也比別人幹脆利落,又有誰覺得這樣的人是臥底?萊伊亦是如此,要不是在傳遞訊息的時候露出來一些破綻,誰又能想到那樣殘忍的狙擊手居然是fbi探員呢?
經歷了一場動蕩過後,波本在朗姆的手下越發得到重用。朗姆的情報組也在這次大清洗後折了幾人,這些人中有一部分來自官方,另一部分來自其他組織,清理他們讓朗姆實力大損,但卻暗中得了不少好處,老頭子私下裡還與琴酒哭訴自己缺人缺錢,讓琴酒頗為鄙夷。而有多少好處被塞到了波本的口袋裡,那就不是外人所能知曉的了。
據說最近波本為了探查情報,找了個蛋糕店做兼職,為此還特地考取了和蛋糕師有關的證件,與此同時,他又找了一份送報紙的零工,派送範圍剛好是琴酒的勢力範圍,仔細想來,倒是做實了琴酒和朗姆之間的不和。
關於琴酒與朗姆針鋒相對的傳言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當事人雖然知曉這並不是事實,但無論哪方,甚至是boss都對這種傳言樂見其成。雖然boss對組織內部的成員擁有絕對的威懾力,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夠事無巨細地將一切都握在掌中。任由他人誤會琴酒與朗姆不和,也有利於組織內部的穩定,更能夠成為迷惑他人的煙霧彈。
哪怕是受bos任如貝爾摩德都不知道真相,她一直以為琴酒是[那位先生]扶持起來的新興勢力,與老牌代表人物朗姆之間定然有無法調和的矛盾。琴酒是boss最為忠誠的手下,朗姆也是陪伴在boss身邊不知多少年的老夥計,想要讓他們親如一人恐怕難上加難。
外界流言如何對二位當事人並沒有多大影響,朗姆甚至頗為悠閑地給琴酒打了電話,交談時笑呵呵地開口要求琴酒對跑去他地盤的波本多多關照。
琴酒:……所以說他不喜歡這些把自己當成長輩的老家夥。
同樣不知曉真相的人包括仍舊常年呆在實驗室裡的雪莉,她也同樣認為身為行動組最高負責人的琴酒與情報組的朗姆私下裡明爭暗鬥從未結束,在提交實驗報告的間隙,她也旁敲側擊試探了一番,結果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雪莉最近的狀態的確不算太好,之前因赤井秀一叛逃事件的印象,宮野明美著實是被隔離了好一陣子用於洗清嫌疑,雖然當事人強笑著安慰妹妹說自己很好,但雪莉敏銳地察覺到姐姐笑容中的勉強。她在心裡暗罵了幾百遍赤井秀一仍舊不能抹消心頭之恨,更別說近些日子藥物的研究進入了關鍵階段,這一番臥底清洗行動之後,被分到雪莉手下用於試藥的實驗體也變得多了起來,這對於良心尚未完全泯滅的雪莉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你看起來像是苦熬了數日的癮君子。”琴酒再次到訪實驗室的時候對雪莉如此評價,“等到你覺得撐不住的時候,務必不要忘記提醒我過來收屍。”
“那你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雪莉趴在桌子上,將整張臉都埋在手臂裡,她嘟嘟囔囔,彷彿下一秒就要睡去,“真是……抓捕臥底也好,擊殺叛徒也好,你們好歹也低調一些吧,再這樣下去,用於試藥的實驗體 都要超出規格了。”她顧忌可能存在的監聽器,尤為委婉地開口道,“我說啊,與其給我找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不如抓到欺騙姐姐感情的萊伊,對方個一定是最為優秀的實驗體。”
琴酒聞言挑眉,他欣慰於雪莉的謹慎,這樣看來,她就像是最為冷酷無情的科研人員,這樣的人在組織內有許多,他們不把人當成人,言語間表露的都是對生命的漠視,而對雪莉來說,偽裝成這種模樣也不是難事。
“赤井秀一,啊……這就是萊伊的名字,他的真實身份是fbi的精英探員,想要抓到對方可不是易事。”赤井秀一已經在組織的圍剿下順利逃脫,所以不需要擔心。
“至於藥物研究方面……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只要做出boss想要看到的結果。”所以可以更加大膽一點,至於那些實驗體,暫且不要拒絕,拒絕就意味著她還有同情心,而boss恰巧不想看到這些。
“至於欺騙你姐姐的感情?她居然敢相信那樣一個男人對她擁有真心,被欺騙也是活該。”既然你姐姐是被‘欺騙’那一方,而且沒有跟萊伊沆瀣一氣,就意味著宮野明美是全然的不知情者,組織在徹底的審查過後不會對她做些什麼,所以大可放心。
徹底領會了琴酒話語中隱藏含義的雪莉抬起頭和琴酒交換了一個瞭然的眼神,這次談話就此告一段落。
雪莉將本次的實驗報告遞了過去,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道:“告訴boss,最新版本的aptx4869在動物身上的效果比在人類身上的明顯,相關資料我已經盡數整合在一起,如果仍舊進展緩慢,就只能想辦法更換一種思路了……比如說尋找其他的藥物成分。”
“從頭開始?”琴酒收起了實驗報告。
“不……過往的資料都有備份,想要更換原材料的話也很簡單。”雪莉想做的不是認真搞研究,她想要拖延一下時間,越久越好。
這種想法在琴酒看來著實過於天真了。
“那只是別無他法之後才會選擇的道路,最好不要。”琴酒猛地起身,“至於你的想法,我會盡數向boss彙報。”
盡情拖延吧,雪莉,很快你就沒有拖延的辦法了,要麼徹底沉淪於黑暗,要麼就掙脫一切奔向光明。黑衣組織的boss不是慈善家,他不會寬容到任由雪莉消耗無數錢財和經歷,最終卻沒能得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結果。
還有時間,只是,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