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事情很多啊，又不能去律所面對面的開會，電話裡講，就變得很麻煩。”林若弈的語氣柔和了很多，像是真的有點累了，“如果能當面說的話，其實就簡單多了。這樣開會，一件五分鐘能夠說清楚的事情，來來回回的要說上半個小時......”
“好辛苦啊。”我看到他眼睛裡都已經有血絲了。“你這是，又接手新的案子了嗎？”
“嗯。”他低著頭，有些像是不高興的小朋友。
“很不好打嗎？”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懂他們那些什麼策略的，他們律師打官司，比我們寫小說那種宮鬥還要麻煩。具體的細節我不是很懂，我只關心他覺得好打還是不好打。
“也還好。”
林若弈說也還好的時候，那就是不太好。
如果沒問題的話，他會說還好。
“是什麼樣的事情啊，”我雖然聽不懂，但是讓他說一說，或許他的心情就沒那麼壓抑了。這件工作反正最後都要去解決的，該在適當的時候鬆一鬆自己的壓力也是好的啊。可是問完了，我就有點擔心了，畢竟是他們現在開會還在討論的事情，“現在能說嗎？”
“也沒有需要特別的保密，這兩件案子現在都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林若弈嘆了口氣，他形容這件案子的時候用了一個沸沸揚揚，讓我覺得這件案子的背後可能會有那種特別吵鬧的老人家。“一個是業主和裝修公司的案子，一個是小三告原配。你想聽哪個......”
我愣了一下，真的不是故意冷場的，但就是有一個瞬間被......現實的奇葩冷冷的灌溉了。
“你的案子，為什麼都是這種奇葩的人啊。”
“也不一定啊，我同事那裡分到的案子更奇葩，說是一個學生家長把補習班給告了，因為補習班沒有按照他們承諾的，在每一學期結束後保證學生提高百分之30。”林若弈說。
“這是什麼案子啊？”我對他同事的這件案子更加好奇。
“一個初二的學生，成績不是很理想。所以他的父母就給他報了一個補習班，主要補習理科。補習班的老師在招生的時候曾經向學生的家長做出保證，說是一學期結束，可以保證學生的成績提高百分之三十。這個學生原本每次考試，理化在四五十分的程度，按照補習班的承諾，那麼他在這一學期結束的時候，至少也能提高十二到十五分。結果他寒假前成績出來，不禁沒有進步，還倒退了。家長就認定是補習班的問題，協商無果，就把補習班給告了。這件事前兩天都上新聞了你沒看嗎？”
“沒有......”我哪裡有功夫注意到這種奇葩新聞啊。“那這個，能告贏嗎？”
“按道理來說，是沒問題的，”林若弈起身坐在床上，解釋說，“只是家長要求學校按照一開始承諾的那樣，十倍賠償，這個條件恐怕實現不了。”
“十倍？那他家的孩子一開始交了多少學費啊？”要十倍的話好像有點多了。
“一學期交了一萬二。”
“那就是十二萬？”我的天啊，是我太孤陋寡聞了嗎？怎麼現在孩子上學要交這麼多錢了？“這，這學費這麼多的嗎？這也太可怕啦......”
“家長說學校一開始承諾過，如果期末考試的成績達不到，就會按照十倍賠償給他們。但是他們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當時負責招生的老師說過這句話。不過補習班的宣傳單頁上倒是寫了，保證每個學生一學期提高百分之三十的成績。所以如果沒有意外，他們的官司可能贏，學校也會退錢，但是不會按照十倍退給他們。”林若弈說。“可惜這個調解的結果，雙方都不滿意。學生家長那邊就堅持自己的孩子成績非但沒有進步，反而還退步了。而補習班的老師堅持，學生在期末考試之前的成績是有逐步提高的，但是在期末考試的時候，卻好像故意發揮失常一樣。誰也不願意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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