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雖然沒有媽媽,但是我有很好的爸爸,還有很好的哥哥,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心疼他小小年紀就要面對這些難題,可也確實沒什麼主意能夠幫到他的。
“阿姨,你知道怎麼去福利院嗎?”小寶咬了一口紅薯,問我。
我想了想,“不知道,我只有聽說過,但是沒有真正見過。”
福利院,我們都能立刻想到的一種地方,也是很多故事裡常常會提到的,我那麼多小說裡,就有幾個出自於福利院的主人公。可是我在市區內還真的沒有見過這種地方......“你不用想那麼多的,雖然小媽可能要跟你爸爸分開了,但是你這麼小,你爸爸媽媽是有責任要撫養你的。以後肯定會有人照顧你的......”
他抬頭看著我,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出了神,好像是在認真思考我的話。
為了更加說服他放下心來,我說,“這樣吧,我哥哥就在這個樓上工作,他也是個律師,特別厲害。要不然等下他來了,我幫你問問他?”
“真的嗎?”小寶信了我的話,他現在擔心的,就是他爸爸和小媽分開以後,他該何去何從的問題。
“嗯。”我點頭。
“那......能不讓小媽走嗎?”小寶問,“不讓他們分開。”
“這,有點兒難辦了。”他的撫養問題,還好說,可是他爸爸和他小媽都是成年人了,要分手要離開,這也是人之常情,沒有感情了,難道還要一輩子拴在一起嗎?我聽得出來他其實很喜歡他這個小媽的,但是我覺得,他小媽既不是他的親媽,也沒有和他爸爸正式結婚。況且現在變心的是他的爸爸,他爸爸還有了新的女朋友,反倒是他這個小媽的立場變得特別尷尬了,沒辦法要求人家撫養這個孩子的吧。
“不行嗎......”小寶很挫敗。
“你那麼喜歡小媽麼?”我是看得出來的,儘管知道沒辦法幫他開口勸說他小媽不要離開,但我也知道,孩子的世界很簡單,就是誰對他好,他就跟誰親近。他這麼小,早早的爸媽就離婚了,可能他小媽陪伴他的時間,比他親媽都多,對他爸爸來說,就是和一個自己已經沒有感覺的女人分開而已,卻是將他的親情剝離了大半。
“嗯。”他點頭,一點都沒有猶豫。
我和他安安靜靜地待在樓下,啃著紅薯,我知道他的心情比我忐忑多了。小時候我們都經歷過,也許過了很多年再回頭去想,不是多麼大的一件事,可是那個時候,卻好像天都要塌了一樣。所接觸的世界就那麼大,所看到的一切就那麼多,即使塌掉一點點,都可能是很大的影響。
可這句話勸他是沒有用的。
什麼年齡做什麼事,什麼年齡能接受什麼樣的事。站在我現在的角度來看他現在經歷的事情,或許我會很平淡的接受這種分別,因為這不一定是永遠的分開,等他再大一點,他會明白他以後的人生和他爸爸的人生是分開的。他如果喜歡這個小媽,那麼以後也是可以經常聯絡的。
年齡決定的,是我們的人生主動還是被動。
因為年幼,限制了我們的一些行為能力,我們只能被動的接受他人主動選擇的結果,但是成長,但凡努力過,便會擁有對應的能力,我們也可以成為那個主動選擇的人。即使心裡牽掛的那個人過不來,那我們就過去,一輩子的來往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只要心裡牽掛著,只要你自己願意,那麼這段關係變不會疏遠太多。
小寶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他不知道以後的人生是可以自己選擇的,以為這一次斷了聯絡,那麼特別喜歡的人,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了。我可以告訴他,但是並不可能僅僅是一句話就改變了他的人生,他現在只有四五歲大,能夠自己選擇再去見這個人,起碼還得要十年的時間。這十年的時間裡,可能會發生無數想不到的意外。
在我看來,他是因為一些小事而小題大做,可是我現在放不下的過不去的事情,在別人看來又何嘗不是呢?
我們不可能僅僅因為他人的三言兩語,就改變自己對於一件事的看法。生活總是自己熬出來的,只有自己邁過去,才會幡然醒悟,“哦,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別人說的再多,有時候非但不會鼓勵了自己,反而還容易自暴自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