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人恐怕沒有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還會看到這張臉。
比起為愛女報仇,眼下對他而言最為重要的是,把他的獨子奚垣帶回去。
為保奚垣,他只能暫且忍下所有的不滿,向那個坐在燎忌身邊的女人笑著寒暄。
不過,也好。這個女人如今依附燎忌,是不可能再回到信朝,影響大局了。
我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去,所以今天,我陪著林若弈去參加他朋友的葬禮。
平時林若弈很多話的,可是今天他開車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我幾次偷偷轉過頭去看他,他也沒有察覺。也許是因為死亡發生在自己的身邊,才發現它真的離我們太近了。
後來,我一直跟在林若弈身邊攙扶著他,他這兩天情緒都不高,而且看起來也沒有休息好的樣子,我怕他再有點什麼閃失。
在葬禮上,我又見到了同樣前來弔唁的陸澤。
只是現在的氣氛有些窘迫,我向陸澤點了下頭,便算作是打過招呼了。
死者的媽媽來找林若弈,要和他單獨說些事情。
“你在這裡等我,別亂跑。”林若弈跟她過去之前,還特意留下話囑咐我說。
我看到周圍都沒有人注意到我,也就放鬆了些,在原地找了個花壇邊上坐了下來。
我真的很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不喜歡醫院,不喜歡墓地,也不喜歡婚禮現場。
我以為,我是不喜歡太熱鬧的地方,後來才明白,其實我不喜歡那些大起大落。
那個死去的人,據說才二十七歲,在一旁哭得特別厲害的那個年輕女孩,應該就是他的未婚妻吧。我記得林若弈說過,那個人本來計劃今年買房明年結婚的,結果......
“若弈呢。”
我轉過頭,看到陸澤站在一旁。
我下意識去尋找林若弈的身影,指著他剛才去的方向,“那個人的媽媽叫他過去一趟,我想,應該是之後有些事情,需要拜託給他做的吧。”
陸澤點著頭,像是對答案並不太關心的樣子,他在一旁坐了下來,和我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最近過得好嗎?”
“還好吧。”其實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情,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禮貌性地問了一句,“那,那你呢?”
“不太好。”陸澤說。
我遲疑了一下,“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側過頭來看我,只是苦笑,卻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我沒有辦法像他一樣,能夠準確地抓到對方的心思。
就在這時林若弈回來了,陸澤和我一起站了起來。
他們相視一眼,很熟絡,一點也不覺得生分,即使沒有那些客套的寒暄。
我問林若弈,“怎麼了嗎?”
“沒事,有一些關於他之後的手續要班裡,他媽媽並不熟悉,所以找我問一下。”林若弈說。“我們現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