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次劉守有是真有些奇怪了,怎麼這兩個始作俑者還得被提拔呢?
“提拔了他們,再過些日子把他們送往他處,這樣旁人才不能說什麼。湖廣那地方,是絕對不能留著他們了。”馮保點出了其中用意,這才讓劉守有恍然。
在對他又勸勉了幾句後,馮保就揮手叫他離開了。這次叫他來除掉為了拿到那份密報看看有什麼問題外,就是為了敲打他一番了。現在既然兩個目的都達成了,就沒有再留著他的必要。
劉守有再給馮保磕了個頭轉身欲走,卻聽馮保突然又道:“慢著。這密報是誰交給你的?”
“這……是指揮同知刑九如。”
“那就看著他些,此人只怕不一般哪。”
在離開東廠時,劉守有不但腦門上多了個紅包,心裡也多了件事,這個刑九如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敵人?
戌時的北京城早已陷入了沉寂,北風也颳得更緊了。
但在比忠義堂更氣派不凡的一間書房中,卻依然溫暖似春。已換了衣裳的馮保正與穿著寬鬆道袍的張居正並排而坐,後者正眯眼看著那些密報內容,好半晌後才嘆道:“這上面所寫大致都是確切的。而對方厲害也就厲害在這一點,他們壓根不需要編造什麼,光是這些就足以叫胡霖等官員丟官不說,甚至是身敗名裂!而且因為兩方面的突然夾攻,咱們就是想反擊也不成了。”、
馮保此刻也是面色凝重:“那張先生準備怎麼做?”
張居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永亭,你可知道最近本閣都在忙什麼嗎?”
“聽說先生因覺我大明官場之種種弊端,幾月來殫精竭慮要想整肅吏治。”
“不錯,不過不是幾月來,是幾年,甚至是老夫做官以來就一直有這樣的一個願望,也一直都在想著究竟該怎麼做。而這一次,我準備向天子進一策叫考成法,說不定能改善如今混沌的官場。”
“竟有此事?若是張先生真能成此事,對我大明實在是功德無量哪。”馮保欣然拱手道:“那我可要代皇上和太后多謝先生了。”
張居正忙擺手說不敢當。隨即又沉下臉去:“可在這個節骨眼上,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即便不是這兩路夾攻,為了我能推行考成之法,胡霖等人我也是不能保的。何況現在他們還有意將我江陵張家也牽涉了進來,那我就是想不避嫌也不成了。”
“張先生的意思是……”馮保似乎已經猜出了他的心意,但還是問了一句。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為了考成法,就只能犧牲胡霖等人了。這次湖廣貪墨案,無論接下來要牽涉到哪個官員,都絕不姑息,要一查到底。永亭,這次的事情一定要儘快平息,不能延誤了我的施政大事。至於該怎麼辦,我想你比我更加的清楚,也更適合做。”
“馮保明白。”馮保點頭道:“但張先生也只管放心,我是一定不會讓江陵張家給牽涉到本案當中去的。不過從目前的證據來看,此事背後必有朝中勢力在撥弄哪,先生可有想過該怎麼應對麼?”
“不過是一些躲藏在黑暗中只會用陰謀詭計的小人罷了,我還有大事要做,就先讓他們得意幾日吧。”張居正卻不以為意道。他有這個實力和信心,不把任何在暗處動手的人放在眼裡,因為他是當朝首輔,天下第一人張太嶽。
短短三日,當朝廷中人還在為突然而起的湖廣之事作著各種猜測時,上面就突然以快刀斬亂麻的姿態作出了決斷,派出刑部右侍郎江道行與錦衣衛僉事汪魁齊往武昌詳查此案。無論此案涉及到誰,都絕不姑息。
這一回,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張居正以打算棄卒保車,棄的是胡霖等一眾湖廣官員和他在湖廣老家的根據地,保的卻是自己的家人,以及那個即將公佈的考成法的順利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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