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煥就不太高興:“這是策略性被抓。”
周威難免腹誹:被抓就是被抓,分明就是你救我不成,反把自己搭進來。
“那兩箱火藥已經被我的人奪走,我們只需靜待時機,與她們會合。”
周威道:“楊思煥,你真打算憑我們幾個炸了北涼皇庭?就兩箱火藥,能幹什麼?”
楊思煥道:“自然不是,那是我誆騙劉仲的。我本就只想把你給救出來,順便擄點金銀細軟回大犁,從此不再做這個破官,安享晚年。”
周威驚呆:“那劉仲的兩個親兵怎麼辦?她們不會告密?”
楊思煥笑:“讓她們幫我們炸開城門,設計將她們一併炸了,神不知鬼不覺。”
周威頓時語塞,她知道楊思煥開始拿她逗笑了,知道思煥現在不願說出自己的計劃,周威便不再追問。
楊思煥笑過之後也不再說話,她只覺得手臂開始發緊,顫抖著脖子抬頭望著窗外的夜空。周威也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她看見流雲穿梭在圓月之下,這才想起今夜應是正月十五,她連忙關切的問詢思煥:“子初,你是不是又開始難受了?”
卻見思煥雙手抱住腦袋,弓身蜷作一團,看起來很是痛苦。
自周威赴任太康,她便發覺楊思煥身上發生的怪象——她似乎是中了邪,平時都好好的,但是每逢十五,她便會大病一場,有時候會暈厥半日,有時會說胡話,甚至有時會隨便抓住身邊的男子,要去脫人家的衣服,待她清醒過來,才知道自己做過的怪事,自是又羞又惱。
於是每到十五,楊思煥都會把自己關在屋裡,誰也不見。
今夜又是正月十五,楊思煥全身發抖。周威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得將自己的棉服塞進思煥的嘴裡,以防她咬掉自己的舌頭,卻不曾想到她突然站了起來,一頭撞到牆上,將自己的頭撞得鮮血直流。周威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一跳,連忙去拉她。
“王,軍師果然沒有說錯,這攝魂散果真神奇。”
周威將楊思煥一把抓住,卻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了牢房。
楊思煥將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下一刻卻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然掙開周威,又一次撞向欄杆。
與此同時,周威聽見有腳步聲由近及遠:“夠了,再這樣下去,她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話音剛落,楊思煥像斷了線的木偶癱軟在地。周威這才發覺不遠處站著的一行人正在朝這處走來,隨著她們慢慢靠近,周威逐漸看清對方,她們正是忽爾汗和她的隨從們。
周威探過楊思煥的鼻息,確認她還活著,然後就看見忽而汗隔著欄杆居高臨下的用北涼話說了一句什麼,隨後牢門被開啟,忽爾汗走了進來,她問周威:“她叫什麼名字?”
“王問你話呢,聽到沒有?”
周威仍不答話,直到一把刀架上她的脖子,她才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她叫楊思煥,太康的知縣。”
忽爾汗又問:“她中毒了,你知道不知道是誰下的毒?”
周威面色微變,卻道:“不知道。”
忽爾汗笑了:“那天陣前救她的人,你是否認識?”
周威將頭扭向一邊:“沒看清,不認識。”
此話一出,忽爾汗的隨從上前一把擰住周威的脖子,將她抵到牆邊舉起。北涼人個個高大威猛,周威一個書生在她們面前就像小雞仔一樣,毫無還手之力,何況她還身負重傷。
“你便是…將我殺了,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周威咬緊牙關,從喉嚨裡擠出一句,“但我想…那人必定是大犁皇室的人。”
忽爾汗聞言抬手示意,周威當即落到地上,她覺得自己脖子可能斷了,便左右扭動腦袋,還好沒有斷。
“那人戴了面具,你怎麼知道?”
周威喘息著回道:“因為他穿的是雲紋皂靴,不僅如此,他應是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