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偏偏是她,為什麼?”她反複在心裡默唸。
她放心不下週世景,特地將自己隨從夏夏留在北平守著他,前些日子夏夏來報,說有個年輕女子和周世景糾纏不清,幾乎日日都去找周世景,百般呵護討好。
這事令她苦惱不已,偏偏不能站出來,唯恐周世景發現她知道他的行蹤就會離開。
自從知道這事以後,她就經常做夢夢到安安趴在別人懷裡叫娘,每次都被慪醒。
這次天佑生病,她去將軍府求藥,少將軍的手下提出要和她比武,說是說比武,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當然只有捱打的份,被打了個半死,最後還是五皇子站了出來,把藥扔給了她。
她從將軍府出來,疾風暴雨,她差點被風吹了個趔趄。一輛馬車停到長階下,張珏走下車來,不由分說地拿走她的藥。她很快暈了過去,等醒來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
前夜夏夏一瘸一拐地來找她,告訴她那日在將軍府拿走藥的就是糾纏周世景的人。還說那人最近每晚都要去他那裡轉轉,來去匆匆。
她自是不信的,昨夜就悄悄守在周世景住處附近,沒看到張珏,卻看到張珏的侍從敲開周世景的門,送了一小包日用品給他。
她從沒想過昔日的摯友會背叛她,還是在這種事情上,宛如晴空霹靂。
劉氏看女兒關著門許久不出來,就去敲門,沒敲兩下楊思煥就開了門。
“兒啊......”
“爹,我沒事。”楊思煥道,“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吃飯。”
傍晚,楊思煥叩開周世景的門,夕陽的餘暉下,兩個人相對無言。
楊思煥原本就白淨,這會兒臉上的淤痕清晰可見。周世景望著她,目光微爍。
楊思煥出聲:“不讓我進去坐坐嗎?”語畢就抬腳往前走。
周世景把門關好,隨她一道進了堂屋。
院子很小,只有一間正房並一個耳房。嬰孩在內廳睡覺,楊思煥過去瞻了一眼,接著就回到正廳的四方桌前坐下。
“我來看看孩子。”
周世景嗯了一聲。
“也看看你......“楊思煥淡淡道,“你一個男人沒法帶孩子,家裡總得有個女人才行。”
“我本打算等天佑身體好一些,就將她送過去。”
楊思煥沉吟不語,屋子裡一片死寂,只有屋外風吹樹葉的聲音。
片刻後,楊思煥才說:“那你打算怎麼辦?去北平?北漠?如果你要去,我依舊不攔你,但以後孩子長大問起父親的事,我怎麼跟她們解釋?”
周世景抿著嘴唇,表情恬淡,啟唇道:“你能有今天不容易,聽說皇上已經擢升你為禮部侍郎,孩子跟著你將來不會吃苦。我反而會成為天佑的絆腳石。”他緩緩抬眸,“她是女孩子,將來要讀書科舉......你應該懂。”
“嗯,這算一個理由,除此之外,還有呢?”楊思煥一臉平靜的說。
“你每升官,檔案都要送去核查,我若和你成親,後果如何,你也應該知道。”
“嗯,這是其二。”楊思煥頷首,緩聲說道,“我再給你加一條,你還記掛著舊人,這是其三。除此之外,今日你能不能說出別的來?”
周世景沉默不語。
楊思煥微微一笑,穩聲說道:“前兩點,我已經想到了解決辦法,只要你願意,我就能為你改換身份。至於最後一條。”她抓起周世景的手,正色道:“我不在乎。管她是誰,左右我才是孩子的娘。”
她說完,傾身湊到周世景身前,看著他起伏的胸膛,指尖摸著他的臉,慢慢向下遊移。“還有一件事,我卻是想問你......”
周世景的喉結翻滾了一下,長長的睫毛低垂下去,夕陽下,看起來愈發俊朗。
“這個耳釘,你作何解釋?”楊思煥淡淡道,“你說從未喜歡過我,那為何趁我睡著時偷走我的耳釘?我之後找了好久都沒找到,直到孩子出生的那日發現你一直戴著它,我明明將這耳釘放在內縫的袖袋裡,現在卻在你這裡,說明你那夜根本就沒醉,也沒睡,你故意氣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