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有二更,我不小心睡過頭了 捕快上門的……
捕快上門的訊息通傳過來, 方連山將做過的虧心事飛快地在腦中過了一遍,生意場上爾虞我詐,誰也幹淨不了, 越想心越虛, 當下抬腳迎出門去。看見兩個捕快便拱手:“不知二位來此所為何事?”
“有勞方老闆, 帶上貴府先老太爺的遺書跟我們走一趟。”
午時,軒窗微敞,陽光穿過瘦竹,洩進縣衙偏房。知縣曹大人端坐在太師椅上,看見人被帶進來,揚手指了下首的東坡椅:“方老闆,坐下說話。”
方連山心裡直打鼓, 不敢坐, 反倒跪在原地:“草民惶恐。”
陪坐的陸縣丞袖手, 悠悠說道:“方老闆不必緊張, 這不是公堂。”
曹大人道:“今日將你找來也有些私情在裡面, 為的是你方家財産分割之事,方老闆是體麵人,有些事不到萬不得已, 本官也不想升堂。”說著, 目光飄落到一旁的屏風上。
方連山順著曹大人的視線看去, 這才注意到旁側立著的屏風,上有模糊的人影。也不知屏風後坐的什麼人。
她沉吟片刻,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雙手奉過頭頂,道:“草民明白,這便是先父所立遺書, 關於此事,小人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曹大人看過遺書,上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著:
“吾病久,時常昏聵,夜半不能寐,今朝天明飲粥汗出,頓覺通透,適此迴光返照,自立遺言,以定身後之事。
哀哉,吾之長女連海早亡,待吾百年之後,長孫女仕林即當去往山東萊蕪,掌藥房、娶夫生女,此生不得回徽州。此外,府上傢俬皆歸次女連山及其餘孫女所有,與長孫女方仕林無關。”
簡單來說,老爺子的意思是:“我活不了多久了,趁我還清醒,趕緊寫份遺書。
唉,老頭子我可憐啊,長女方連海年紀輕輕就死了,等我死了以後,長孫女方仕林立馬就給我動身去山東萊蕪,掌管藥房的生意,在那裡安門立戶,永遠不許回徽州。
除藥房之外的家産,都跟我那長孫女沒關系,就給其他後人分掉吧。”
後面還寫了具體的分法,曹大人沒再細看,默默將遺書轉交給陪座的縣丞陸長松,道:“青山,你看看。”
陸長松看罷,將跪著的人打量一通,問:“你長姐有幾個後嗣?”
方連山面不改色地回話:“長房人丁單薄,姐姐生前只留下一個女兒,便是遺書中所指的長孫女,方仕林。”
陸長松嘖然嘆道:“這就奇怪了。”語畢起身,背手繞著方連山轉了半圈,倏爾轉過身來:“這遺書是真是假,稍後本官自會查驗,有貴府太爺留的手劄作比對,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那廝連連應諾,絲毫不慌張,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你起來吧,今日叫你來,不過是瞭解一下情況。”曹大人道,“本官也是受人所託。”
楊思煥緩緩起身,繞過屏風走到人前:“方老闆,晚輩倒有話想問你。”
看著楊思煥不緊不慢地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方連山半張著嘴,驚詫不已。
當零散的珠子終於被串在一起,前科探花陸長松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夜修書一封,塞給信鴿發向應天。
陸長松,字青山,是當朝太傅陸大人的嫡長孫女,三年前被皇上點了探花,風光無限。瓊林宴上,她被封到刑部,在刑部做了一年的散人,有官無職。
之後又被發至山河縣做縣丞,修了兩年多縣志,表面上看,她好似被皇上針對了。實則不然,她來山河縣可不是吃喝玩樂看風景的。
卻說楊思煥,本打算中午去大哥楊見敏那裡吃飯,順便看看兩個侄子,往縣城跑了一趟,早把這事忘了。到家已是深更半夜。
圓月高懸,蛙聲陣陣,輕輕一推,院門便亮出一條縫,楊思煥跨進門,偏房的燭火突然熄滅。
踏著牆影,她走到井邊打了盆水,準備洗臉,無意間扭頭好像看到有道影子閃出來,細細看去,只見月光下晃出一張臉,一半是好好的,另一半因火災而變得猙獰可怖。
楊思煥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姐兒休怪小的囉嗦,早晚天涼,別總用涼水洗。”文叔柔聲說著,月光下,他提了一壺熱水,向這方走來,低頭倒著水,末了試過水溫,依舊低著頭道:“小的這張臉,半夜是不是嚇到您了?”
楊思煥這才反應過來,收起臉上熹微的怖色:“沒有。”
文叔抬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默默轉身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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