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胡四拿起殺豬刀...……
每年這個時候家裡總會有人來要債,楊思煥想起這事,當下面色一沉,提步向堂屋去了。
堂屋裡,四方桌前坐了一女二男共三人,一邊還立著兩個僕從,本來就不大的堂屋略顯擁擠。
楊思煥剛跨進門,當中的女人便站起來,並了四指抬袖問道:“這個就是小楊相人了吧。”
“相人”是秀才的尊稱,楊思煥回想往年討債的到家裡來,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嘴上哪曾有過一句好話?這人倒不像債主。
再看那座上的兩人,個個錦衣華服,都是養尊處優的派頭,楊家可沒這種親戚。
“正是在下。”
楊思煥正納悶,劉氏就過來拉拉她的胳膊,“兒啊,你....你回來了,瞧你這一身雪渣,快去進屋換身衣服。”
楊思煥沒細想,幾乎是脫口而出:“沒事,拍一拍就好了。”
說著,她將袖子抖了幾抖,無意間瞥見劉氏意味深長的眼神,這才品出他方才話裡的意思。
“哦...方才還不覺得,鞋子竟全濕了,我還是去換換吧。”
楊思煥去了一時,又折回堂屋:“爹,您把我棉鞋收哪了?沒找到。”
父女二人進了裡屋,楊思煥低聲道:“爹,您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劉氏坐下就嘆氣:“你是個懂事的。外面那幾位說起來都是貴人,生意都快做到京城去了,她家的姐兒年後縣試,要找廩生託保,這就找找咱家來了。”
楊思煥沉吟半晌。
縣試前考生都要有廩生簽字作保,否則就考不了,一般廩生巴不得給大戶子弟作保,好賣個人情。
她緩步走到門邊,從縫裡又將堂屋的幾人打量一通,像他們這種有錢人家,應該有人排著隊作保才是,找誰不行,卻為何主動找到她這裡來?
她正有話要問,就聽劉氏說:“她家姐兒聲名在外,曾因私藏夾帶被趕出來過,連考場都沒能進得。聽說是個不學無術的,哪個敢給她作保?”
頓了頓又道:“那兩個男人一個正夫一個小侍,正夫房裡的長女前年也成廩生了,偏偏不給她親妹妹作保,可見這裡面大有貓膩。”
“原來如此。”
“我兒,一會兒出去她們肯定要把好處都羅給你聽。任她說得再好,你都別答應。”劉氏說著,攥緊女兒的衣角再三叮囑:“左右你的前程最要緊。”
楊思煥抿唇頷首,換了雙幹淨的鞋子出去了。猶豫片刻坐在桌前,謙然問道:“各位下踏寒舍,不知所為何事?”
當中年輕的男人先開了口:“想必你也聽說了,我兒馬上縣試了,我家在山河縣也算是有名的。”
男人說著話,目光輕蔑地從楊思煥粗布長襖上掠過,又道:“多少人排著隊給我兒作保呢。”
楊思煥若有所思地挑眉道:“哦?如此一來,你們能找到我這裡來,可是在下前世修來的福分?”
語畢,另一個男人厲聲道:“住嘴。”這男人一身灰兔裘衣,年紀與那女人相仿,想必是家裡的正夫。
這正夫轉而又向楊思煥陪笑:“楊家小相人,我們沒有這個意思,我們大老遠驅車過來,是真心實意跟你談這事的。”
“實不相瞞,在下很快也要參加秋闈了,因此除族人之外,不敢輕易為人作保。”楊思煥說著就起身道,“所以......”
正在這時屋外突然鬧將起來,院子裡有人扯著嗓子道:“嘖嘖嘖,瞧這大門、這灶屋,喲,還養起兔子來了。”
楊思煥聞聲出去了,看到院子裡一個中年女人,袖手在院子裡晃來晃去,一瘸一拐晃到兔窩邊,貓腰提溜起一隻兔子,順手就揣進懷裡要走。
楊思煥認得她,此人名叫楊炎,和她同出一宗,因有腳疾且好吃懶做,三十好幾也沒能娶夫,欺負劉氏孤兒寡父,每年過年都要來這裡揩一把油。
只因楊思煥母親去世時無錢出殯,此人母親好心出了八百文,給發了喪,沒多久此人母親也去世了。
此人好吃懶做、坐吃山空,每年年底都要過來要那發喪的錢。
開始楊家還不上,這廝就過來順走一些小東小西,此後年年來,說什麼以往的都是利息。
不知從哪年起,那小小的八百文在這廝口中就利滾利,變成十兩銀子。
虧她能說出口,十兩銀子都能夠楊家十多年的吃喝了,她們哪裡拿得出?
且這廝人高馬大,又常年袖揣匕首,發起渾來就拿起匕首比劃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