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陸大人嗓音漸低,“不好吧”三字幾不可聞,這麼多年,老師的脾性她是知道的...
楊思煥站在一旁,袖中五指攏緊攥成拳頭,她認出地上跪著的人,是昨日領她進門的師姐。
那位師姐跪在地上,雙唇抿作一條直線,半低著頭,周遭一片死寂。
教諭端坐在太師椅上,沉聲道:“青山,你來說說,替人科考該當何罪?”
此言一出,眾學生唏噓不已,犁朝歷來重科舉,替考可是大罪,替考者一旦被發現,輕則流放,重則賜死。
縣丞陸大人怔了怔,蹙眉道:“重當淩遲處死、連坐三族,輕則…”說到這裡,她沉吟良久才複道:“不好一概而論,還需視情況而定。”
這時門外有人道:“小陸大人不愧出身名門,措辭當真講究。”
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汪紹棠款步從中走出,一臉淡然道:“薛教諭,別來無恙?”
說著,目光掠過地上跪著的人,挑眉道:“哦,本想找您敘舊,看來來得不是時候。”
薛教諭漠然回道:“汪大人說笑了,您如今日理萬機,斷不會無事空跑。”說罷指了指右手邊的椅子,道:“看茶。”
汪紹棠落座後,端起杯子撥弄浮茶,道:“薛教諭既然這樣說,本官就直說了,數日前的院試有三張試卷有疑,本官明查暗訪之後,懷疑為那三人替考的是同一人,一查就查到這裡來了。”
薛教諭坦然道:“不瞞汪大人說,此事確實是這狂生做的,狂生名盛臣之,是去年的院案首。她一人替考三卷,若不是她昨日向下官自首,下官也不敢相信此事。
不過公堂有公堂的律法,學裡也有學裡的規矩,將此女押入官衙之前,請大人準許下官先杖她四十,以儆效尤。”
汪紹棠聞言,目光微爍,再次將地上跪著的書生打量一通。
“哦?自首?可...”
她正要繼續說些什麼,卻被薛教諭的一聲厲喝打斷:“給我打,四十杖,一杖也不能少!”
話音剛落,五尺有餘的立威棒高高揚起,重重落在盛臣之的背上,幾杖下去,慘叫連連,青衫已經滲出血來。
楊思煥低下頭,再不敢看下去。眾生惶惶不安,紛紛挪開視線。
打完之後,薛教諭起身,冷臉道:“今日之事希望爾等都能記住,以此為戒。”說完,她屏退眾生,茶室裡只剩座上的三人。
很快縣衙來了人,縣丞陸大人才出來,親自下令將人拖走。
那四十杖沒打完就被汪學道止住,好好的入泮禮,差點就成了兇案現場。
從這之後,凡教諭的課無一人敢遲到、溜號。
礙於齋舍裡的張珏和周威,楊思煥每日散學後都不走,仍留在學舍讀書。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將《四書集註》看過一遍,合上書卻依舊沒甚印象,一時煩悶不已,再讀時就少了許多耐心。
只一想到家裡的兩男人,她便不由地重新端坐,耐下性子重看第二遍...
一場秋雨過後天氣驟涼,秋冬不辨,這天傍晚,楊思煥坐在學舍裡打著擺子,伸出凍紫了的手合上書,閉目默誦:“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意思是...”
“嘖,你莫不是在背《四書集註》?恕我直言,這樣很蠢。”不知何時張珏坐在她身邊,來回翻著她的書道。
楊思煥聞言睜開眼睛,問:“那你說應該怎麼背?”
張珏托腮勾起嘴角:“要我說,根本就不用背。多看幾篇八股文自然就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