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環顧四周,一改前幾日肅穆的神情,微微笑道:“常言道,寒窗十年,一切都已開始,至此卻未結束。在坐的各位將來定然不乏國之棟梁,與吾同朝為官指日可待。”
在府城住的這幾天,不少人都聽說了汪紹棠的背景,她乃二甲第一齣身,當年就被選為庶吉士入了翰林。
聽她說到‘同朝為官’,新科秀才們都很受用,對未來道憧憬又多了幾分。
此時有人託著盤子過來,盤內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汪紹棠道:“話不多說,本官在此先題詩一首,祝賀你們考取秀才。”
說罷,提筆蘸墨開始在絲絹上作詩,不一會兒就收筆。
一旁的隨行官員道:“來,我看看。”
“朱闌坐對三箋字,紅榜露穎始為琛。
座上喜聚新茂才,學中應得巧學生。
秋風繞屋鄉試近,詩詞連城才趣真。
所願堂堂盡忠孝,毋勞滾滾役風塵。
”
誦完之後複嘆道:“妙哉妙哉,大人真是好文采。”
汪紹棠道:“好了,詩會開始吧。”
說罷,偏頭望向張珏,道:“張珏,你既為案首,今晚傳花就由你收尾。”
傳花是詩會的一部分,楊思煥聞言心頭一顫,其餘人也都緊張不安,只是面上都不顯露罷了。
所謂傳花就是詩詞接龍,沒什麼難度,但這遊戲更深一層的意義在於貢生的爭奪,若站起來介面,就表示有意於貢生之銜,這是本府約定俗成的規則。
汪紹棠語畢,張珏應了聲:“是。”
隨後宋文善站起來,不疾不徐念道:“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宋文善坐罷楊思煥起身道:“山中一夜雨,樹杪百重泉。”
這是唐朝的詩,這個世界雖沒有唐朝,但只把唐朝換了個名字,該有的詩詞幾乎還是有的,只是宋朝之後就大變樣了。
楊思煥抿唇坐下,聽周威繼續道:“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到了松字就沒人站起來了,其實哪裡是對不上來,只是人都知道傳統罷了。
今年的貢生肯定出自前四名,後面的人橫豎是沒希望了,既無望,便不摻合這事,免得丟份。
見無人答,片刻後張珏站起來收尾:“松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
第一輪便算結束了,宋文善再次起身道:“狂風落盡深紅色,綠葉成蔭子滿枝。”
楊思煥輕咬下唇,唐朝之前枝開頭的詩詞,她怎麼也想不到了,倒記得宋朝有一句,那詩詞在這個世界是沒有的,她若讀出來豈不是有賣弄之嫌?
她不說話,張珏也被難住了,這個尾收不住了,可見宋文善是有備而來。
場面尷尬至極,楊思煥不想放棄,思量再三之後終於站了起來,緩緩道:“學生這裡有首故人所吟之詞,想對上一對。”
汪紹棠的目光投向眼前這個青澀而不失沉穩的少女,道:“但說無妨。”
“謝大人。”楊思煥道:
“花褪殘紅青杏小。
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
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