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理虧,沉默地垂下了頭。
然而很快下巴就被對方的手指鉗住,然後強迫她對上他的眼睛:“公主也知道三公主做的這些事情,不會輕易獲得他人的原諒,還是你覺得我答應滿足你一個要求,就可以和我耍小聰明。”
容鳶仰著頭,她眼中有眼淚掉了出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知道眼下無論她說什麼,對方都不會答應。
他與皇姐之間,早就是仇人了。
難道這一世,最後也要和前世那般嗎?
她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最後滑到他的指尖,宋珣觸碰到溫熱的淚水,卻見她眼中似有掙紮,半晌之後,才聽見她道:“對不起,我只是怕若我不在了,皇姐她......”
不管是她嫁給了邵承平,還是去了南召,沒有了她攔著宋珣,怕他登基之後第一個就是找皇姐算賬。
源源不斷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似乎被她的眼淚燙到了,宋珣最終松開了鉗住她下巴的手,最後轉身不再看她:“你現在還有機會換一個要求。”
容鳶看著他的背影,即便最開始猜到了他不會答應自己的要求,可當真的聽見他無情拒絕的時候,心底還是會被失落和難過的情緒佔據了,所以對於他說的話,再也聽不進去。
她甕聲甕氣道:“除了皇姐的事情,我對你沒什麼要求了。”
宋珣藏在袖中的手掌慢慢握緊,最終只冷冷丟下隨便她三個字便離開。
容鳶癱倒在地上,最後雙手捂住臉,無聲地哭著。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眼看著就到了十月,距離容鳶嫁給邵承平的日子越來越近。
皇宮的各處也在張羅著公主的婚事,就算是容鳶曾經不受寵,可如今她要下嫁給邵家,皇帝為了不顯得自己是個不合格的父親,叮囑皇後操辦的時候,盡量多費些心思。
皇後為了把公主出嫁的事情做好,闔宮上下都布滿了紅色的綢布。
就連掖幽庭的燈籠都換上了喜慶的大紅燈籠。
“殿下,楊寬已經把太子殿下的舊部都集結起來了,我們自己的人也在趕往京都,殿下可是想好了什麼時候讓他們進京?”
影七跪在一旁,低頭彙報著這幾天的事情,只是說完之後,上首的人卻遲遲沒有回應,良久,她忍不住悄悄抬眸,卻看見男人端坐在矮桌前,目光落在了眼前放置的焦尾琴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的視線一直在焦尾琴上,說話的時候也不曾離開:“去找裴延,讓他盡早做好準備。”
聽到他的聲音,影七忙低下頭應下,她還以為殿下難得走神了呢。
她正要離開,又想起自己前幾天到處瞎逛,從邵府經過的時候,剛好撞見的事情,想著五公主與殿下到底是有些不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殿下,我那天路過邵府,看見那邵五公子讓下人買了好些折磨人的工具,都是些在房事上的......”
那些東西是做什麼的不言而喻,都是些折磨女人的東西,想到那位嬌弱的五公主,要是那些東西用在她的身上,大約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知道有些男的在房事上有特殊的癖好,可那邵五簡直就是畜生。
不多時,房中驟然想起一道琴音,那琴音帶了殺伐之氣,影七瞬間把頭埋得更低了,甚至不敢抬頭去看窗邊的男人。
也不知道殿下是不是因為邵五的事情生氣,或者是旁的,畢竟殿下的性子她也猜不準。
只是可惜了五公主。
她雖然沒與五公主接觸過,可在她監視三公主的時候,也是時常躲在暗處看五公主與三公主相處,覺得五公主是個性子很好的姑娘,要不是她身為暗衛不能出現在人前,她都想要和五公主交朋友了。
只是沒想到這樣好的人,卻要嫁給邵五那畜生。
聽說那邵五前面的那位夫人,是被人發現和二皇子有染,為了保全自己的臉面,才會自殺的,五公主是二皇子的妹妹,二皇子大約是不會對自己的妹妹下手吧?
“下去。”
影七正在心裡想著那些事情,驟然聽見這兩個冷冰冰的字,心想殿下這是不會去管五公主的事了,她在心裡嘆了口氣。
等她離開之後,宋珣又抬手隨便波動了幾下焦尾琴,清泠泠地琴音從他的指尖流出,他驀地想起那晚,少女抱琴,仰起一張臉,笑著看他,一雙杏眸中落滿了星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鴿子落在窗臺上,他開始研磨,最後把寫了字的紙條綁在了鴿子的腿上。
很快,一隻不顯眼的鴿子從掖幽庭的上方無聲無息略過。
他重新坐在了焦尾琴的旁邊,右手撫著琴絃。
公主大婚的日子,到了晚上京都各處都會有所鬆懈,大約是個攻入皇城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