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還想讓劉二狗自己立起來,可看他這樣,盧父也忍不住嘆氣,不懂同是親兒子,怎麼有父親能偏心偏成這樣,即使劉二狗跟他常年跑商,不在二狗爹身邊,也不必這樣對待自己兒子。
盧父原身的舊棉衣不少,盧家能用得上的東西,盧楨當時全收進自家屋子裡了,書房的地上、她小侄女的玩具房,全都堆了一地。
盧楨挑挑揀揀,找出兩件舊棉衣棉褲和夾襖棉鞋給兩人。
少年拿著衣服,向盧楨和盧父道謝後,就進了孫大夫家後院的房間去穿衣服。
劉二狗抱著盧楨遞過來的衣服,看著盧父嘴巴囁嚅了一下,他性子實在是悶,連句道謝的話都說不出來。
盧父皺眉催促他:“還愣著做什麼?趕緊進去穿衣服!”
劉二狗這才低著頭,抱著衣服進房間穿。
他捨不得盧父給他的這些好衣裳,將棉衣棉褲都穿在他自己衣裳的裡面,可惜盧父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都有些大,他自己的衣服反而套不進去。
那少年則剛好相反,盧楨給他的棉衣棉褲都有些小了,倒是那件屎黃色棉褲穿著剛好合身。
少年望著身上這件顏色一言難盡的棉褲,手掀開褲子前面開的洞,陷入了沉默。
等兩人走出來,盧楨盧母看到兩人身上的衣服,不由忍俊不禁。
劉二狗還好,盧父的衣服他雖穿的大了,但褲腿捲一捲,上衣用腰帶系一下,也不要緊。
問題是少年個子太高,盧父的衣服他穿小了,硬是穿成了九分袖不說,他的棉褲太短,穿在外面穿不上去,只能穿在裡面,外面穿的是那件屎黃色棉褲。
少年被盧楨笑的有些窘迫,忍不住將衣擺往下拽了拽,希望能擋住他褲子前面被撐開的洞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件褲子那裡,會有個洞,而且看走線,還是故意開的。
他大致能猜出那個洞做什麼用的,才更加羞窘。
盧楨忍笑別過臉,盧父也是不忍直視的轉過臉,咳嗽了一聲,才轉過頭對少年道:“我姓盧,你可以跟著大家喊我盧叔,這段時間你就跟在我後面。你會駕車嗎。”
少年窘迫點頭:“會。”又補充了一句:“我叫戚陽朔。”
“戚陽朔。”盧父點了下頭,“先跟著車隊走,等你傷好些了之後,就去趕車。”
現在天太冷了,坐在車廂裡沒有風還好,趕車的時候沒有個遮擋物,寒風刮在臉上如刀割一般,即使他裡面穿著羽絨褲、戴著厚手套,手背都凍的發癢,他自己倒沒什麼,就怕把女兒受不住。
他向孫大夫、小劉大夫及留下的三戶人家告別:“從此山高水長,諸位多加珍重。”
留下的人也都很捨不得盧父,紅著眼眶感慨不已的去送他們:“珍重,都珍重。”
他們都明白,此次一別,今生怕是再難有見面的機會了。
一直送了好幾百米,這些人才停下,目送盧父他們遠去。
孫家醫館就在城南,盧父他們也是往南去,直接走銅津城南門出城。
排隊進城的人多,出城的人也不少,只是相對之前的災民來說,人少了許多,同時情況也沒有之前那麼慘烈了,至少沒有那麼多因為疫病而倒在道路兩旁的死人。
走了一上午都沒看到有水,待到晌午吃飯的時候,大家又要洗手,盧父阻止了他們說:“這一路上都沒遇到水,池塘都幹了,現在這邊沒有疫病,咱們先把水省著吧,暫且別浪費水,現在可沒濁河給我們取水了。”
大家這一路洗手都洗慣了,突然不需要洗手,大家還挺不習慣。
盧父用他小孫女小時候的竹碗,給戚陽朔舀了一碗螞蚱幹脯給戚陽朔,也不歇息,就一邊走一邊往嘴裡塞螞蚱。
他吃的是油炸螞蚱,都是剛出鍋沒多久,就放盧楨空間裡的,鮮香酥脆。
後面的人看到就驚奇的問:“盧叔你家還有螞蚱啊?你們到底捕了多少螞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