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然小人翻了個白眼，欲言又止。
“然後事情發生在考試之前。我那日去了首輔家，沒想到第二日迎來的卻是他病逝的訊息。
原本我有些心灰意冷，自己的學識也有限，便做好了考不上的準備，懶得再用功複習。
結果看我日日出去玩耍不看書，這兩人不知道從哪得來訊息，說首輔大人洩題給我，實際是宮中秘密處決了。這不是無稽之談嗎？
王惠中晚上跑來找我，軟磨硬泡要我給他考題。我哪有考題給他，他便也無奈離去了。
結果過了兩日，我從街上回來，王秉然見到我就劈頭蓋臉的打我！他說我讓王惠中偷偷往他杯中下毒，王惠中不忍心才告訴了他。打了一會兒，我就被他掐死了。”
王秉然的小人聽完徐清則的話，沒有了之前的暴躁。他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著下巴。
“好了，王秉然，該你說了。”沈硯轉向王秉然。
“沈大人，我覺得我大概不用說了。我和徐清則應該都是被王惠中騙了。我之所以對徐清則這麼生氣，是因為我真心拿他當朋友。
那天我不知為何，特別的生氣。怒火中燒到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等我意識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我已經親手掐死了他。
我記得王惠中很害 怕的樣子躲在一旁。等我不知所措的看著徐清則的屍體，他過來同我說，要我先藏起來，他幫我處理這個事情。
他將我藏在一口大衣箱中，然後推到了那裡我不知道。原本說好他每日偷偷來給我送食物，卻再沒有出現。
我試圖掙脫，每日用盡力氣撞箱子，卻無法辦法。直到力氣用盡暈了過去。
後面的事情我就都不知道了。等我能睜開眼睛，我就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爛掉。”
王秉然的聲音變得低沉，聽到他傷感的語氣，徐清則的小人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個人終於在這個時候達成了諒解。
“你們二人的口供完全對的傷，現在唯一缺失的人，就是這個王惠中。如果我猜的沒錯，頂替王秉然赴通泉上任的就是王惠中。”沈硯得出了結論。
堂下看熱鬧的人都在竊竊私語交頭接耳，“這真是開天闢地第一遭啊！直接叫死者來問話。”
“對啊，如果都能這樣，那斷案不是簡單了許多！”
“聽說林娘子能招魂，看來傳言不假啊！”
“都安靜！”沈硯大聲震住了那些議論紛紛的人，“並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像現在這樣簡單，也不是所有的死者都有這樣的魂魄。
大理寺斷案，一切以人證物證為準則。此兩個魂魄所言，還需一一證實，找到鐵證，否則也並不記入口供。”
待退了堂，沈硯去仵作房找林素的時候，兩個小人安靜的躺在臺子上，沒有動靜。
“他們，這是睡覺了？”沈硯走過去，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一動不動的小人。
林素無奈扶額，“沈大人，他們的魂魄已經離開了。這就只剩一個小軀殼而已。”
“這麼快就走了嗎？不是說要還他們的心願才行？”沈硯驚訝道。
林素將小人收進匣子裡，“不是每個人都需要證實真相才是還願。徐清則與王秉然原本就是莫逆之交，感情很好。
這次因為王惠中，才突然意外造成死亡。他們耿耿於懷的並不是你認為的真兇是誰，而是我的好友為何會殺我。
現在對於他們來說，在這個心願上已經沒有遺憾。至於王惠中會怎麼樣，對於這兩個人並沒有意義。”
“原來案子還有這樣的理解角度。”沈硯微微頷首，“林娘子，我想邀請你與我一同前去通泉縣，會一會這個王惠中。”
“好。我回去稍事收拾，等你過來接我。”林素很快便答應了，轉身就走。
“林娘子，你。。。”對於林素的爽快，沈硯有些吃驚。
“你也是懷疑王惠中與長生閣或者許道成他們有關吧？”林素問道。
“林娘子果然聰慧過人。”
“不用誇我，我就知道你上次抓不住許道成。如果能抓住，你現在不是這樣。”林素扭頭看著他。
她的話和她的表情，都讓沈硯莫名的心慌。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林娘子她這個話是何意。
“走了，等會記得來接我。”看著林素背影離開，沈硯腦海中突然閃過幾個畫面。
畫面中林素看著他的眼神，與他原本記憶裡不同。他們似乎，很親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