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見霓裳的臉上並無痛苦神色,反而有一種輕松迷醉的神情,這種毒應該不是常見的毒物。
老李搖搖頭,“大人,如果是尋常毒物,可以透過口鼻流血的顏色和死者的表情身體表現推斷,但是現在看起來這個毒非同尋常,不但無知無覺,還能在短時間內致人死亡。在我驗過的這麼多具屍體中,從未見過!”
沈硯眉頭緊皺,“既然如此,你隨同將屍體帶回去,全部檢查完畢後等林娘子回去處理後續。”
林素聽聞此話正準備跟老李他們一同離開,卻突然被沈硯叫住,“林娘子你等一下,我們這邊事情還沒做完。”
林素有些疑惑,她又不是能斷案之人,為什麼讓她留下來。但是頂頭上司的話得聽,素養讓她只是微微頷首,在旁邊等待沈硯安排。
沈硯與伺候霓裳更衣化妝的丫鬟聊了一會兒後,便放了所有在場賓客離開百花樓。
眼看著大家鬆了一口氣開始交頭接耳的往外走,林素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人裡面沒有兇手?”
“我詢問了霓裳的丫鬟,霓裳的習慣是獻藝之前整整半天的時間是什麼都不吃不喝的,說是有助於保持精力的集中和體態的輕盈感。既然這個毒性來的這麼猛,那麼一定不是透過食物,而上臺前的這段時間,霓裳並未見客,也就是說這些觀看的人裡,在她上臺之前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她。”沈硯耐心的對她解釋,“過多的疑犯會分散思考,反而容易錯過真相。”
“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
“問有可能的主要人選,百花樓的老鴇,與霓裳關系最好的小姐妹,與她關系最不好的小姐妹,還有她的丫鬟,如果我沒推測錯的話,兇手就在這幾個人裡。”沈硯眼神灼灼。
接下來就是一個一個的問話時間,首先來的就是百花樓的老鴇。這個女子約莫三十餘歲,長得豔麗風情,但是面上已經看的出有些風霜的痕跡,她拿著絹絲帕子一直在擦眼淚,“沈大人啊,你可得為我們百花樓做主啊!”
“此話怎講?”
“誰都知道,咱們這煙花巷就數我們百花樓生意最好了!每次霓裳獻藝的時候,別的樓的客人也都會數著點就為過來給她捧場,你說這樣有幾個會不眼紅嘛!一定是旁邊那幾家搶不過客人的來做的手腳!”
老鴇一邊說一邊氣得跺腳,霓裳也是她的搖錢樹,還在正當紅的時候,她沒有必要砸自己的招牌。
“但是我聽說,霓裳上個月提出想要贖身離開百花樓,可有此事?”沈硯看著她。
老鴇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圈,開口說道,“就算她真的贖身離開,我也絕幹不出來殺她這種事情!更何況大人你可以去問問,霓裳說這個話,只是想加些分利而已。我早已允了她每月可以少演兩場,還能多拿一個點數,談好了條件,犯不上做這種事。”
下一個進來的就是樓裡都說與霓裳關系最不好的小姐妹,也就是歌姬夜鶯。蒙著面的夜鶯款款而入,她的面紗是金絲薄紗,清秀的臉旁在紗後若隱若現,兩邊耳垂都各有一根金絲垂下,顯得整個人仙氣逼人。
“能取下面紗嗎?”沈硯見到她先提了要求,夜鶯倒是一口答應了,隨手就取下了面紗。
比起她美妙的聲音而言,她的長相倒是沒有那麼的令人驚豔,但是也算是清秀可人。
“你長得挺好看的為什麼要這樣蒙著面紗啊?”林素不解的問道。
“回姑娘的話,這是百花樓給我們的設計。畢竟我不是以貌勝出,這樣遮遮掩掩的反而讓人覺得心癢。”夜鶯聲音婉轉,聽她說話都有些享受。
沈硯清了清嗓子,將夜鶯的注意力轉回來,他提問道,“聽說你和霓裳的關系不怎麼樣啊?”
夜鶯的眼眶有些紅了,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哽咽,“大人想必也是聽樓裡的人說的吧?其實事實並不是這樣的,我和霓裳,是頂要好的姐妹。”
林素和沈硯相視一眼,這裡面有名堂!“既然你們是你們倆關系最不好呢?”沈硯繼續追問道。
“這是我們故意演出來的。我們兩個很小就認識了,在教坊司學藝的時候。那時候很苦,教坊司的都很嚴苛,我們彈琴錯一個音節等待我們的就是捱打或者沒飯吃。
我和霓裳就是在這樣苦難的環境中相依為命的。等後來我們先後來到了百花樓,你們看著我們說是所謂的頭牌,其實背地裡看我們不順眼的可是不少。霓裳她說我們得裝作是互相看不順眼,這樣那些嫉妒我們的人,反而會相互制衡。
否則我們兩個已經是頭牌了,還相親相愛,這種好感情連老鴇都不會願意的。呵,”夜鶯苦笑一聲,“所以明面上我們就是關系最不好的人。”
“所以你想說,你們是這麼好的朋友,你絕對不可能是殺霓裳的人對嗎?”審理過無數人,沈硯當然能看的出來夜鶯沒有說謊,她對霓裳的感情是真心實意的。
“不,”夜鶯突然抬頭,好像下了什麼決心一樣的說,“我覺得霓裳就是我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