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此刻別無他法,第一次遇上這種事,她聽過不少若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聽到了不該聽的事,對方便要殺人封口的案例,如今發生在自己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此時就算不信他,也只能聽他的,她手心直冒冷汗,腦子裡一邊想著若是她死了,她爹孃怎麼辦,她的鋪子怎麼辦,她這麼努力討生活,卻要死的如此窩囊,一邊哆哆嗦嗦地點頭:
“好,都聽你的。”
只見他立刻脫下外袍,又扯下桌布,簾子,幾乎是廂房裡所有厚實的布料都被用上,輕薄的布料則通通擰成一股,把所有的布料都擰成一根長繩。
滿滿見狀,這時候也顧不得其他的了,連忙把自己外面的衣裳脫下來,他卻伸手製止她,努力對她笑了笑:
“你穿著便是,已經夠了。”他又看她整個人彷彿被嚇得失了神,又隔空拍了拍她的手:“信我,繩子很結實,也就兩層樓,那怕直接跳下去,也死不了。”
她呆呆地點頭,他很快把繩子做好了,一端系在窗子旁的柱子上,然後拿起繩子的一端,問她:
“冒犯了。”
然後也沒等她回答,便在她腰上打了一個結。
他推著滿滿走到窗邊,此時,廂房外已經開始有人拍打門,但是礙於不想把事鬧大,也並沒有強行破門而入,還是等待。
滿滿也不敢再耽誤,往下一看,只見一條漆黑幽深的小巷,不過總比方才那間窗外便是西湖水的廂房好。
她咬了咬牙,扶住窗臺往外翻。她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明明心裡覺得是冷靜的,但身體的反應卻欺騙不了人。
薛以安此時也顧不得男女大防,抓住她的手臂,扶著她往下一點點下降。
滿滿藉著他手臂的力,緊緊抓著他踩到一樓的凸起的屋簷上。他此時只能放開手,好讓她抓著繩子繼續往下。
外面的人敲門的聲音越來越粗暴,似乎有些不耐煩。
滿滿雙手都是又濕又滑的冷汗,反手捏住他即將抽開的手,問:
“你什麼時候下來?”
薛以安見狀,捏了捏她的手,雖然情況緊急,依舊耐著性子安慰她:
“你別急,就算被抓住了,我父親哥哥是朝中官員,念及此也不會要了你性命。”
滿滿睫毛顫了顫,雖然這話冷漠,但事實卻是如此。
“你先下去,解開腰間繩子,我把繩子拉上來便下去。”
滿滿深呼吸,放開了他的手,雙手緊緊捏住繩子,不忘回頭說:
“你幫我拽著繩子,我怕那頭脫了。”
“好,你放心,我拽著的,不會松開的。”
她從房簷上接著往下,懸空的一瞬間,猛地一閉眼,只聽他說:
“滿滿,現在用腳蹬著牆面往下走。”
兩人都正著急呢,恍惚中,都沒注意到他已經逾矩,喚了她的小名。
滿滿依言照做,薛以安手裡勒著繩子,一隻手穿過柱子,一隻腳也緊緊抵著牆壁,使勁穩住不被拽下去。他一點點緩緩放著繩子,直到滿滿覺得腳下被地面穩穩接住,方才猛地鬆了一口氣,雙腳一軟坐在地上。
然後她拼命冷靜下來,一邊急促地呼吸,一邊把腰間的結快速解開。
薛以安連忙把繩子拉上來,系在腰間。
門外的人已經疑心裡面的人還在不在,開始用勁地撞門,索性薛以安早在那裡堆了東西,他們撞了幾次也沒有撞開。
他手腳麻利地做好一切,正當已經翻過窗戶,快速蹬著牆面往下降的時候,門被撞開了。
門一開,看見眼前景象,來人立刻明白屋內人已經翻窗逃跑。
一人立刻上前,揮刀斬斷了系在柱子上的繩子。
薛以安只差一些便要到達地面,突然覺得身上一輕,繩子斷了,整個人跌落到地。
滿滿見狀,忙飛撲向前,大聲喊到:
“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