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月光石項鍊,她第一次見到時,是在機場,那時候冷秀宇也在她旁邊,她痴痴地望著展示櫃,還津津有味地給他科普了很多月光石的知識。
第二次見,是在這次郵輪珠寶展上面,那條項鍊,是今年彭氏財團旗下的珠寶商推出的新款,就是第二次見,她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那時候冷秀宇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她,後來她就看到他不知道跑去和彭先生說了什麼。原來……
他為她去向彭先生討要這條項鍊了。
所以,這具屍體,確認無疑,就是他——冷秀宇。
屍體身份確認之後,警察徹底搜尋了附近整片海域,不久又發現了甄迪的屍體。
一切彷彿塵埃落定了。卻也把宮野洵心中最後的一點亮光都帶走了。
他死了。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他的身影了……
這些天,宮野洵把自己關在他們一起合住的公寓裡,那是他們擁有最多回憶的地方,如今,這個世界上,彷彿也只有這裡,還殘存著一點他的溫度。
她就那樣不見天日地躺了很久很久,終於有一天,大門外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聲音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響,最後,敲門聲直接變成了踹門聲,是一下一下用力地死命地踹。
“宮野洵!你給我開門!”外頭的人憤怒地吼她,可她卻彷彿沒聽到似的。她縮在床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什麼聲音都傳不進她的耳朵裡了,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很久之後,伴著“砰”的一聲門被踹開的巨響,吉田廣美疾步走了進來,她一把將宮野洵從床上拽了起來,抬手,狠狠地摑了她一巴掌。
宮野洵被打得整個臉偏向一邊,似乎才終於清醒了一點,她抬頭看著來人,冰藍的眼眸漸漸有了焦點。
“宮野洵!”吉田廣美憤怒地吼她,“你這樣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吃不喝,是冷秀宇想看到的嗎?”
吉田廣美說完忽然吃痛地蹲了下來,天知道她是踹了多久的門才把大門踢開,她整個腳掌都流血了。
聽到“冷秀宇”三個字,宮野洵忽然渾身一顫,過了一會兒又頓住了,目光重新變得呆滯。
他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故意嬉皮笑臉地逗她笑,再也不會有人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再也不會有人耐心地給她做飯,再也不會有人時時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只因為她的目光在某樣東西上多停留了幾秒,就費盡心思把所有她喜愛的物品悉數帶到她面前,比如她最愛的藍莓果醬三明治,比如那條價值連城的月光石吊墜……
又有一個對她好的人離去了……為什麼?為什麼,只要是她在意的人,死神都要來和她搶?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待她?一次次地從她身邊奪走最重要的人……
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了這麼沉痛的打擊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把她一起帶走?
這些天,她把大門反鎖,一個人躲在公寓裡。這裡,廚房,客廳,桌椅,沙發,茶几,碗盤,每一件物品,都有他的影子。她貪戀這裡。
因為,只有這個房子,現在,唯有在這裡,她才能感受到一點他的氣息,她才能假裝他還在。假裝他其實沒有離去。
“小洵,醒醒好嗎?不要這樣虐待自己!”吉田廣美用力搖晃她的肩膀,“冷秀宇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
吉田廣美伸手撫了撫她凌『亂』貼在臉上的頭髮,又憐惜地望著她被自己打紅的臉頰,忽然“啪嗒”一下落了淚,她哽咽著:“對不起,小洵,疼不疼?”
她抽噎著,淚水越來越洶湧,最終泣不成聲:“小洵,你難過,我們也難過……”
宮野洵終於有了反應,她看著吉田廣美淚眼汪汪悲傷沉痛的臉,忽然撲進了她的懷裡,她用力地抓著她的肩膀,跟著她哭出了聲。
“廣美,我好痛,”宮野洵死死拽著自己領口的衣服,她捂著胸口,喃喃道,“這裡,很痛很痛……”
她的熱淚滾了下來,蒼白的臉頰上佈滿了悲痛,她的身子抽搐著,低著頭:“我的心好痛,這裡,都是他,我喜歡他……”
“可是,他死了……死了……”她大聲嚷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再也止不住……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她一下一下地抽噎著,泣不成聲。
她愛他。愛得深入骨髓。
冷秀宇早就已經深深地刻進了她的心裡,他早就佔據了她的整個生命,可她卻從沒有承認過。
人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物,擁有的時候不自覺不珍惜,只有等到失去了才恍然大悟,才會意識到一個人對自己有多重要,才會後悔,才會遺憾。
可是,失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如果可以重來一遍,她一定不會再拒絕他,她一定要告訴他,她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可是,這個世界上,唯獨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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