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司機鳴了一聲喇叭,探出腦袋衝他們喊:“你們還上不上車啊,不上我走了!”
冷秀宇眼眸一斂,沉默無聲地甩開了莫拉的手,“抱歉,我要離開了。”
宮野洵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轉動,而後扶著冷秀宇鑽進了車後座。
回程的兩個小時,車廂內靜謐無聲,她在等他主動開口告訴她,可他卻只是閉著眼睛靠在皮座上,一路無言。
回到公寓的時候,冷秀宇一頭鑽進廚房,拿了酒架上的一瓶白葡萄酒,倒了滿滿一個高酒杯,端著就往嘴裡送。
宮野洵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眼神帶著嚴厲的制止,“醫生說你不能喝酒。對骨傷恢復不利。”
“你別管我。”冷秀宇想奪過酒杯,宮野洵卻依舊緊緊抓著不動。
許久,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冷秀宇抬頭看著她,眉頭深蹙,唇瓣輕啟:“我難受。你讓我喝一杯吧。”
他的嗓音嘶啞低沉,漆黑的眼睛望著她,帶著哀傷與懇求。那樣的眼神,輕輕的一句“我難受”,讓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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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野洵緩緩鬆了手,冷秀宇端著酒杯一飲而盡。
“莎士比亞說,雪莉酒是裝在瓶子裡的西班牙陽光。”冷秀宇搖晃著酒杯,輕笑,“呵,我怎麼沒品出陽光?”
“是你心中缺少陽光。”宮野洵拉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人家莎士比亞說的是雪莉酒的口味柔和,香氣濃郁,給人以清新之感......”
她伸手奪過他的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麥黃『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蕩』漾著,她端起酒杯,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
冷秀宇直接拿過整支酒,仰頭就要往嘴裡送,宮野洵快速伸手,一把奪了過來。
“說好的一杯。”宮野洵幽幽盯著他,“你不打算告訴我,今天那個老人是誰嗎?”
冷秀宇低下頭,垂著眸,燈光在他的眼眸下投出一層陰影,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緒。
沉默許久,他低聲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曾經是一個糟糕透頂的人,那,要怎麼辦?”
寒冬臘月,即使是室內,也到處冷冰冰的,頭頂橙『色』的水晶吊燈也暖不了這一室寒意。
“接受它。”宮野洵淡淡開口,“人改變不了過去,可無論如何,那都是自己人生的一部分,除了接受之外,別無選擇。”
“宮野洵,”他嗓音低啞喚著她,“如果,如果,我曾經,是和喬希一樣的人,你會不會害怕?”
他沉湛的黑眸像深不見底的枯井,他的目光有些許的『迷』離,帶著茫然與無措,複雜與沉重。
宮野洵迎上他的眼神,久久地,她的唇角輕輕一揚,平靜道:“是你的話,就沒有什麼可怕的。”
冬夜的室內很安靜,落針可聞。靜謐的廚房裡,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在回『蕩』。
冷秀宇微微一怔,回過神來時已經伸手把她攬進懷裡,他靠在她肩上,彷彿在汲取她身上的溫暖。
宮野洵沒有動,她不知道他今天得知了什麼事情,她只知道,他很難過,她從沒見他這樣悲傷,此刻的他,需要安慰,需要她的懷抱。
良久,他輕輕在她耳邊道:“謝謝你。”
冷秀宇把今天從莫拉那裡得知的事情都告訴了宮野洵,包括那個犯罪組織的存在,包括“煃洛”這個殺手組織,包括他爺爺特種兵和殺手教父的身份,包括,他曾經被他爺爺親手培養成殺手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