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野洵一路跑到了醫院,衝進病房的時候,就見到她父親正扶著病床欄杆,試圖站起來。
“砰”的一聲,他從病床上摔了下來,面朝地板直直的栽在地上。
宮野洵連忙上前扶起他,著急地檢查他的身子,“有沒有摔到哪裡?”
宮野哲笑了笑,緩緩搖了搖頭。
“爸,醫生說康復練習要循序漸進,急不得的,你不能一下子就加大程度。”
宮野哲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別擔心。
他的行動能力恢復了許多,右側肢體已經有了一些知覺,身體的各項機能在好轉,唯獨失語症,他每天都進行語言訓練,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他指著宮野洵紅紅的眼眶,想問她怎麼了。
宮野洵笑了笑,說外面風大,跑過來的時候眼睛進了沙子。
宮野哲沉默著,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她的眼中忽然浮起了朦朧的水光,原本一點兒也沒有哭的意思,可被他這麼一拍,一安慰,她忽然就不受控制,眼淚簌簌地滑落。
她撲進父親懷裡,把這幾天憋在心裡的委屈與憤懣,通通發洩了出來。
暮『色』昏暗。
看守所裡,隔著厚厚的玻璃牆,冷秀宇拿起聽筒放在耳邊,深邃的目光望著對面的男人。
不過幾日,這個平日裡天天穿著整齊的西裝,把頭髮梳得泛油光的男人,已經蓬頭垢面,面『色』枯黃憔悴。
冷政雄拿起話筒,目光沉沉看著他,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緩緩開口:“秀宇啊,雖然你一直不喜歡被我管著,但這些年,我真的是將你當親生兒子一樣對待的......”
他的聲音嘶啞又有些顫抖,“患難見真情,這個時候只有你還願意幫我了......”
冷秀宇漆黑的眼眸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他開口,聲音冷冽,“我不過是報答你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不管怎麼說你我都是親人......”冷政雄面『露』憂傷,打起了親情牌,“你還記得你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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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秀宇打斷他:“我已經將大部分的畫作拿去拍賣,這兩天就可以拿到錢,足夠還清你的全部逃款和罰金。至於你要我去找的那些股東......”他冷冷笑了,“你說你在商場上叱吒風雲這麼多年,換回來什麼了呢?連個願意為你出頭的朋友都沒有......”
就連作為他侄子的他,也很不情願幫助他。
若不是念著他這些年的養育之恩,他怎麼也不會為他籌那麼大一筆鉅款。他原本已經籌備了很久,即將可以辦個人畫展,結果,因為他,計劃全泡湯了。
這些年他為了商業利益做的那些喪盡天良的事,他無法認同,更無法原諒,尤其當他知道,他很有可能就是當年害死宮野洵母親的幕後主使。
“這一次,我幫了你,當還了你這些年的恩情,今後,你不要再幹涉我的生活,我也不管你出來想幹嘛,我們從此互不相欠。”他聲音冰冷,一字一句清晰地說。
冷政雄神『色』慌張,著急道:“這絕對不行,秀宇啊,冷氏集團是你爺爺辛苦創立的,你爸爸也為之付出了很多心血,我們不能讓它倒閉,你是冷家的一份子,你肩上扛著這個責任,你不應該......咳咳......咳咳......”他說著劇烈咳嗽起來。
冷秀宇皺了皺眉,獄警提醒他時間已到,他放下話筒,起身離開,冷政雄還在裡面嚷嚷著什麼,然而,隔著厚厚的玻璃牆,聲音傳不到這邊來,他什麼也聽不見。
夜幕降臨,宮野洵回到公寓的時候,房子裡依舊黑漆漆的。
他這幾天都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