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
顧言塵眼底泛著猩紅，帶著濃濃的鼻音又問了一句。
顧言宗微微睜開眼，恍惚間他還以為聽到自己弟弟的聲音。
可很快理智戰勝了他對家人的思念，聲音嘶啞著低喝道。
“你們又想耍什麼把戲，以為找個聲音像的跟我套近乎就能成功？
別像個蠢貨一樣讓人看不起...咳咳咳...”
這是長久以來他說的最多的一次話，劇烈咳嗽幾聲後，顧言宗便聽到人跳下來的聲音。
艱難的挺起胸膛，顧言宗靜靜等待新一輪的折磨。
可等了半天，跳下來的人並沒有任何動作。
顧言塵這會兒拉著冉青玄緩緩靠近蹲下身，手電的強光晃得顧言宗不得不虛起眼睛。
由於長時間的折磨，顧言宗此時早已沒了當年的模樣，在顧言塵眼中，面前之人渾身汙穢不堪，亂糟糟的頭發結成塊耷拉在身後，上面隱隱還能看到蟲子在爬。
不僅如此，除了伸出來遮擋光線的胳膊以外，身上但凡露出來的地方全都幹癟的如同幹屍。
直到此人適應光線緩緩放下胳膊，顧言塵也看清面前已經瘦脫相男子的眉眼。
顧言塵嘴唇顫抖，語氣滿是期盼，但又帶著一絲不確定：“大哥？是你嗎？”
要說顧言宗以為剛剛的聲音是幻聽，可現在顧言塵的聲音真真實實就在耳邊響起，顧言宗伸出顫抖的手使勁揉了揉渾濁的眼球，藉著手電打到頂上的光仔細端詳面前的人。
“六弟？你真的是我六弟嗎？”
顧言塵原本是不確定的，畢竟面前形如枯槁的人，與他印象中高大威猛意氣風發的大哥差距實在太大！
明明才三十四五的年齡，可看上去就跟一個遲暮老者一樣讓人感到心疼。
顧言塵顫抖的伸出手，想要幫他撥開面前髒亂的頭發。
顧言宗後背就是牆，無法躲開，只能伸出顫顫巍巍的手去擋。
“別碰，大哥身上太髒...”
可下一秒，一聲壓抑許久的悲鳴自顧言塵口中發出，接著不管不顧將人緊緊摟住，感受到臂彎下的人骨瘦嶙峋，那一刻顧言塵的心都在滴血。
“大哥，大哥對不起，弟弟來晚了...”
顧言塵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也是第一次如此直接表露內心的悲傷，冉青玄也被如此場景感染，背過身默默擦拭掉即將流出的眼淚。
顧言宗感受到久違的溫情，輕輕拍著顧言塵的後背，可自己也跟著掉起了眼淚。
“不遲，不遲，大哥不還好好的活著嗎？”
這樣一說顧言塵更加難受了，要不是因為那張羊皮卷，顧言宗何至於此！
冉青玄看了眼時間，知道此刻並不是詢問顧言宗細節的好時機，將手放在他肩上提醒道：“夫君，我先幫大哥檢查一下身體狀況，畢竟咱們下來有些時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