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我……”
他呢喃著。
他聽見他們在笑，還聽見他們說等會要拿這筆錢去買多少酒，他們當著他的面，走出了陰暗的小巷，被明亮的陽光包圍。
塵土在日光之下沉浮，他的心卻一點點墜入深淵，他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他們的笑聲還在耳邊回蕩，可他的身體卻痛到痙攣，渾渾噩噩之間，無盡的怨恨升騰而起。
他不甘心！
“神……”
“神明大人……”
為什麼光明與希望之神不出現！
為什麼祂不回應自己的祈求！？
他明明都那麼努力的信奉祂，每日祈禱，他虔誠的奉送自己的所有，可為什麼祂還不出現！？
他的眼睛滑下一滴血淚，赤紅的雙目幾乎看不清前方的光影，他只覺得世界都在扭曲變化，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之中悉悉索索的爬出，然後纏繞在自己身上。
他被掛在半空之中，無數張牙舞爪的藤蔓開出豔麗的花朵，諸莘從光明之中走進，伸出手，輕輕點了他的眉心。
力量湧入他的軀體，乞兒突然感覺自己的意識清晰了許多。
他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你在想什麼？”
他在想什麼？
乞兒的身體幾乎被鮮血與汙垢侵染，他的臉幾乎青紫變形。
他被蠱惑了一樣，喃喃道：“我在想……為什麼神明大人不出現。”
他的情緒被放大，他不甘心，他憤怒，他怨恨：“光明與希望之神為什麼不回應我？我明明那麼努力的信奉祂！可為什麼！憑什麼？”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嗎？
他赤紅的雙目不斷淌血，彷彿沒有盡頭。
諸莘看著他，似悲憫一般，輕輕嘆了口氣。
“可憐的孩子。”
她說：“光明與希望之神當然不會回應你。”
“因為祂不過是盜竊了女神榮光的竊賊。”
乞兒怔愣，腦子有那麼一瞬是空白的。
“或許你可以信仰其他的神明。”
諸莘盡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格外幽遠而神秘：“比如……黑暗的亡靈與輪回女神。”
“女……女神？”
乞兒一時間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他好像看見了發著光的神明，她悲憫的注視自己，背後是無數綻放的荊棘花海，她站在那裡，雪白的發絲根根分明，幾縷垂落在胸。
她站在那裡，便是光明。
“是啊，信仰黑暗的亡靈與輪回女神吧。”
她說：“她將賦予你強大的力量，你將因此成為神眷者，而作為代價，你需要付出你的一切，重鑄女神的榮光。”
神眷者？
乞兒的指尖開始顫抖，他聽說過神眷者。
那一刻，他的野望隨之增長，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喉間幹涸，彷彿行走在沙漠之中的旅人，在死亡之前終於看見了綠洲的蹤跡。
“真、真的嗎？”
諸莘理所當然：“當然，只要你願意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