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九孃的臉龐上,然而並沒有給她增添任何柔美的光輝。
她的臉頰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紫色,高高鼓起的部位顯然不是普通的磕碰所能造成的,而是實實在在被人狠狠掌摑過的痕跡。
右眼下的一道淤青尤為醒目,那是皮肉與骨骼間承受重擊後的結果。
鼻樑兩側因為腫脹而略顯扭曲,呼吸間隱隱帶著幾分壓抑的痛苦。
這哪裡還是之前那個為沈珺薇量體裁衣時光彩照人的女子?
記憶中的九娘總是端莊溫婉,眉目之間自有一股靈氣流動。
每一次來府上做衣裳時,她都穿著精心挑選的華服,言行舉止既不卑不亢又透著謙遜恭敬,舉手投足之間更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韻味。
然而現在眼前的這個人呢?
不僅服飾破損、容貌盡毀,就連神情也變得畏畏縮縮,彷彿一個徹底失去自信與希望的靈魂殘骸。
這樣的反差讓沈珺薇心頭一震,幾乎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股怒火瞬間湧上心頭:“方知槐,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妻子的?”
“啪”的一聲,沈珺薇猛地拉開車門,徑直邁步走了出去。
腳踩在松軟的泥土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但她毫不在意周圍環境的變化,徑直盯住站在不遠處的男人——方知槐。
他的嘴角還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容,似乎對剛才的行為毫不愧疚。
“這就是你的作為?”
沈珺薇冷冷地說道,聲音如同鋒利的刀刃,直刺向對方內心最深處。
“你娶了她回家,便是要這樣羞辱她、踐踏她?你還有半點為人夫的責任嗎?”
九娘聽到這句話,鼻子一酸,連忙福了福身子:“民女見過飛墨侯。這不過是夫妻間的玩笑話,請飛墨侯別當真,您若有事,就請先忙吧。”
隨著沈珺薇的話語落下,九孃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她慌亂地低下頭,淚水模糊了視線,但仍努力壓抑住情緒,不讓它們進一步失控。
盡管內心充滿委屈,甚至想借這個機會哭訴所有苦衷,可理智告訴她,眼前絕對不能惹怒方知槐。
於是她趕忙整理好表情,彎腰向沈珺薇施禮,一邊哽咽著解釋道:“妾身與老爺只是鬧些脾氣,並非真的爭吵。這些小事情,不值得煩擾飛墨侯大駕,請您不要放在心上。若您有要緊事務需要處理,我們夫妻就不打擾您了。”
方知槐趕緊附和:“沒錯,飛墨侯,這些都是我們夫妻之間的瑣事,請您別插手。”
見狀,方知槐立刻湊上前一步,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意,看似討好,實則藏著深深的警覺。
他知道沈珺薇在京城裡橫行多年,手段雷厲風行,如果她真的介入,那麼自己今天恐怕很難善終。
因此,他用盡量平緩的語氣附和九孃的話,試圖緩解場面的緊張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