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槿何等聰明,如何看不出小妹的心思,不過她也沒再說什麼,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說:“阿喬,你乖乖坐著,我去外面瞧瞧動靜。”
盛喬點頭應下。
當初學規矩的時候,盛喬只嫌棄其中流程規矩實在太過繁瑣複雜,可等真到了大婚這日,她才知道,原來時間過的這麼快。
盛槿還沒出去多久,琉璃就從外面匆匆跑了進來,“小娘子,姑爺已經到咱們榮雪園外頭了。”
盛槿也很快回來,對盛喬說:“扇子呢?快,快擋住臉。”
沒多久,徐肅年的腳步聲出現在院外,盛喬聽著有人起鬨讓他做崔妝詩,他的語氣難得正經,做的詩也規規矩矩挑不出半點錯處。
畢竟是陛下賜婚,也沒人敢鬧騰得太過,且徐肅年惡名在外,今日惡賓客也大多不敢招惹他。
於是盛喬很快被扶出閨房,和徐肅年一起到正堂拜別父母,盛喬伏跪磕頭的時候,眼眶又酸又漲,強忍著沒有讓自己哭出來,她不想讓阿孃在今天還替自己擔心。
父親訓導之後,鄭夫人上前為她系纓,然後小聲在她耳邊說:“阿喬,照顧好自己,千萬別受委屈,知道嗎?”
盛喬含淚點頭,然後伏上大哥的背,被哥哥一路背出了燕國公府,上了門前的厭翟車。
在她的喜駕之後,是燕國公府為她陪嫁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妝。
因為今上只有一個公主,且還未出嫁,其餘的郡主縣主也都不過是皇室旁支,燕國公府此次嫁女沒有什麼比照,也不必非要比誰矮上一頭。
因此低調多年的燕國公府難得高調了一次,送出的陪嫁幾乎比先前的聘禮多了近三十抬,再加上奴僕婢婦,跟在送嫁隊伍後面,蜿蜒數裡,整個延壽坊都被堵得水洩不通。
燭籠引路,鼓樂齊鳴。
住在長安城的百姓自覺也都是有見識的,可看到這盛大的場面還是驚得咋舌,“這這這……這盛小娘子的嫁妝有那麼多啊?加起來得多少銀子啊。”
“比端陽侯的聘禮還多,乖乖,這排場可真是大啊……”
也有人將視線投向馬背上的徐肅年,“這端陽侯長得這麼俊啊?這盛小娘子想必也是美若天仙了……”
“就算不美又如何,那畢竟是燕國公的小女兒,這樁婚事到底是誰高攀還說不上呢。”
……
燕國公嫁女,途中還會向圍觀看熱鬧的百姓撒錢拋珠,車馬走走停停,等到了端陽侯府時,盛喬握著喜扇的手指都生出了微微的汗意。
徐肅年下馬,親自請新娘下車。
車簾被人撩開,盛喬隔著一柄扇子,看不清眼前的徐肅年,卻能看到他伸過來的手。
修長,有力,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
兩人雖然認識這麼久了,卻還從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親近過。
即便只是牽一下手。
盛喬不由得有些緊張,抿了下唇,然後伸手搭在徐肅年的掌心。
徐肅年看著女郎伸過來的纖細手指,不著痕跡地攥了攥。
徐肅年牽著盛喬一路跨過馬鞍,走過紅氈,在周圍賓客的聲聲道喜聲中,與她並肩走入端陽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