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不知道徐肅年是怎麼知道的真相,但既然已經發生,盛懷義就做好了與整個丹寧長公主府翻臉的準備。
在這場聯姻裡,他當然是有私心在的,想借著徐肅年來幫女兒擺脫皇帝。
不過屆時阿喬自然是安全了,被放過了,可是徐肅年這個攪局者,會被皇帝如何對待呢?
君心難測,便是盛懷義也沒有答案。
或許徐肅年很可能就此惹惱了皇帝,從此失了聖上恩重,前途也跟著受阻。
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並不是盛懷義需要考慮的範疇,無論徐肅年如何,他只要他的女兒平安無恙。
而徐肅年知道他的真實目的之後,又如何還會答應這樁婚事。
畢竟這世上有誰敢和皇帝搶人呢?
何況論親疏遠近,徐肅年又是皇帝的親外甥。
大約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徐肅年又將自己的決定重複了一遍,“我想娶阿喬。”
盛懷義聽出了他語氣裡的堅定,卻仍不放心似的,問道:“即便會因此觸怒陛下?你如今可是陛下身邊最信重的臣子,你可知你將會放棄什麼?”
徐肅年淡淡道:“我當然知道。”
“但我不在乎。”
見盛懷義仍未表態,徐肅年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封包著明黃綢緞的摺子來,這是專門賜予下放欽差的密摺,有八百裡加急直達聖聽之權。
徐肅年走到盛懷義跟前,把摺子雙手遞給了他。
盛懷義狐疑地看他一眼,接過那密摺開啟:
“臣大理寺卿徐肅年謹奏:
伏惟陛下恩德庇佑,臣此行洛州,公事之餘,得遇良配。此女為燕國公盛府三女,性情柔順溫和,知書明理,臣一見傾心,心悅愛慕。今鬥膽叩求天恩,憐臣孤子無依,賜臣婚配,與盛三娘子永結絲蘿,上承祖宗之祀,下全人倫之道。
若得聖諾,臣當跪叩天恩允臣私心私情,日後時時警醒奮勉,以報高主隆恩。
臣無任惶恐激切之至,伏乞皇上睿鑒。謹奏。”
這居然是一封祈求賜婚的密摺。
先前兩家的婚事,六禮已經行過半數,但從未明目張膽地捅到過皇帝面前。
丹寧長公主根本不知道此事,盛懷義則是巴不得皇帝不理睬。
如今徐肅年遞上去一封請旨賜婚的摺子,無論他抱著什麼目的,在皇帝面前,都和挑釁無異。
盛懷義看向徐肅年的目光中終於多了一點不尋常的意味。
然後,徐肅年當著他的面,從懷裡掏出一枚刻著他名姓的私印,鄭重扣在了落款的徐肅年三個字上面。
如此,他將最後一點反悔餘地也斬斷了。
盛懷義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不問問阿喬答不答應?”
徐肅年沒再說別的,只笑了笑說:“我自知阿喬的心。”
盛懷義合上密摺還給徐肅年,也只說了一句,“只看你有沒有本事能哄得阿喬同意。”
這是給他一個機會的意思。
徐肅年很明白,所以方才才會在門口故意將阿喬攔住。
兩人在門口說了多久的話,盛懷義就在後面默默地看了多久。
他發現女兒好像變了。
從前在家中的時候,讓他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的阿喬,那定然是乖巧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