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此,對於他的冒犯,她始終沒有真正生過氣,甚至生出一點探究的念頭。
猶豫半晌,她忽然問道,“徐少安,你的功夫那麼好?沒想過要投軍麼?”
徐肅年怔了一下,“為什麼要投軍?”
盛喬說:“我只是替你覺得可惜,這幾日相處下來,我能聽出你是個讀過書的人,只是礙於身份才不能去考科舉。這當然很可惜,但現在看來,你武藝也很好,若是考不成科舉,去投軍也不失為一條出路。”
這話教他如何回答?徐肅年沉默了一會兒,才胡編道:“家裡……情況不允許。”
聽他這麼說,盛喬忽然想起自己當時之所以沒在車行見到他,好像就是因為他回家去安置母親了。
還真是孝順。
“你母親是不是身體不太好,家裡除了母親,還有別人嗎?”盛喬問。
“不太好……”徐肅年猶豫了一下,“還有兩個弟弟。”
“你弟弟多大了?”
沒想到這小娘子這麼刨根問底,徐肅年懶得再胡編,幹脆直接照搬真實情況,反正她也不知道,“一個十七,一個十四。”
“你大弟弟比我還大一歲呢。”盛喬思考道,“按理說,他應該可以照顧你母親了吧?”
聽出她的話音不對,徐肅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小娘子到底想說什麼?”
“我只是覺得你人很好,今日又救了我,我想報答你。”盛喬認真地說,“我二叔就在軍中,雖然我如今離家了,但我只要寫一封信給他,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再向他舉薦你,我二叔一定不會拒絕的。”
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你人很好。
徐肅年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拒絕,“……不必勞煩小娘子了,您只要付我工錢就行了。”
“工錢是工錢,報恩是報恩。”盛喬以為他是重文輕武,嫌棄軍中苦累,不由得有些急切地勸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是不能科舉的?從軍對你來說已經是最好的出路了,雖然離家千裡,軍中條件也艱苦些,但近些年朝廷已經沒再打仗了,你知道踏實肯幹,又有我二叔在,以後的路肯定比你現在好,你的眼光……”
她一著急,話就多起來,讓徐肅年想打斷都找不到機會。
本不想再理會,可這小娘子也實在太過嘮叨。
徐肅年停住腳步。
果不其然,盛喬也跟著停下,遲疑地問:“怎麼了?”
徐肅年佯裝聽到了什麼聲音一樣,左右看了看,聲音也跟著壓低,一副警惕的模樣,“好像有人。”
“有人?”盛喬就像是隻受驚的兔子,剛才還撐在他的肩上指點江山,這會一下子就老實了,緊張地伏身,“難道是那些人還沒走遠?”
“也許。”徐肅年壓下唇角的笑,“所以小娘子你最好說話小聲一點,再將他們引來就不好了。”
盛喬立刻捂住嘴巴,“我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快走吧。”
徐肅年對她的反應很滿意,繼續往前走。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小娘子實在有些緊張過度了,她不僅整個人趴上來了,摟著他脖子的手也越抱越緊。
這下,少女的整個上半身都貼在了他的背上,柔軟擠壓的觸感異常明顯,像是周身覆了一朵雲。
徐肅年整個人一僵,再度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