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量點頭應了,小心問道:“師伯,您可是要去對付妖仙麼?”
張世清似笑非笑地看著習量,說:“怎麼,還真想去?上界仙人也就那麼回事,與人間真人無甚區別,十來個浸淫真罡境多年的高手結成陣勢倒也能硬抗一陣。”
習量見心思被識破,就直接說道:“師伯,多一些人總歸是好的。您是千金之軀,萬鈞重擔繫於一身,我們這些子侄能擋那麼一兩下……”
張世清哈哈大笑,說:“你等去了也無用,既是道門上仙,焉有不用法器靈寶之理?那時,就只有深入先天方能計較了。”
習量思量許久,終究是悄悄鬆了手中緊急召集的通訊按鈕。他看了看方石,心中一動,問道:“師伯,這位方石…大師兄既屬三脈,莫非是,莫非是大師伯門下?!”說到最後,聲音都顫了。
張世清點了點頭,又囑咐幾句,就攜方石一起去了。
習量忽然有些恍惚。武宗之中,二代弟子皆已返還,正調治徵殺多年留下的內傷外傷。其中大師兄首脈鄭青陽真罡已然圓滿,隨時都可能邁入先天境界;二師兄二脈趙雲,竟在初始之地就已跨入先天。
這兩人不像四方衛那般服過丹藥,受過灌頂,且又都是三十多歲不到四十,這在武宗史上也是極少有的,被譽為將來可比肩常之明、張世白的人物。
至於師伯林白,那是武宗上下的從不提起的忌諱。
可他收的關門弟子蘇澈,也是首脈二脈內定的下任宗主,兩三年光景,武道皆有不俗成就。重開三脈的比試,打的內門末代精英無人不服。而後負責評判的長老李清離對左右所言也傳了出來,那幾場比試蘇澈都是元氣大傷,真元十不足一。
這一個弟子就夠驚豔了,怎麼現在又冒出一個弟子,竟已入先天!習量不由感嘆三脈雖傳人寥寥,但實都是不世出的人物。過了一陣,他忽然想起張世清的話,只有深入先天方能計較!
深入先天!
卻說張世清攜方石出了江北域,兩人兜兜轉轉,沿漢江而行。一路上賞景論事,不似師叔師侄,倒如多年好友一般。
兩人何等修為,就是如此邊走邊聊,腳步也不慢了,過了半日天色晚時,已過了數百里地到了襄陽境內。
方石這時問道:“不走了麼?”
張世清指了指漸漸佈滿烏雲的天際,笑著道:“倒還想再走走,只是已是月黑風高,這城郊恰又荒無人煙,上仙似是沒耐心了。”
說著,張世清取下弓箭,握弓,取箭,掛弦。隨著他的動作,就見一道極細極亮的光束自他頂門發出,一點一點生長,片刻已直插雲霄。
方石說:“也好,襄陽曆來是兵家重地,那就在襄陽城外,試過仙家手段罷。”
張世清又說:“現刻兩方對峙,你且先去理論一番,罵過他們一頓過癮。”
“師叔說笑了。當年師父不曾教過這些,只言過像這等不打不行的陣仗,不必廢話,不可手軟,盡要放開手腳打他孃的就是了。”
“也是。”張世清點頭,手中黑弓驟然彎成滿月,瞄也不瞄,一箭已然射出!只見層層烏雲驟然空了一道,依稀可見星光,這是石箭的軌跡。然後就聽一記悶雷響徹天地,箭道所指之末,灑下點點靈光。
然而點點靈光尚未散落就重新彙集,轉眼弄成極亮的光點,自箭道那頭閃來。
張世清理也不理,慢條斯理地又取出一支石箭。
方石面無表情,踏了一步,就站在了最前方。
在這時刻,他想的不是妖仙下界何來,也不是妖仙使的是何法寶,當然更不是能不能接下這一擊。此時此刻,他腦中迴盪的是恩師昔年的話,那時他已徘徊在先天當口多年。
“我等生而為人,修習武道,到了極處,無非是以人道溯天道,或棄人道以入天道。道德經有一句是這麼說的,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三脈既以意為先,意思就是自己走好自己的道。你如何都好,只有一點,要入先天,尋住當時本心。”
為了這句話,方石開始入山坐關,參悟先天。
直到幾日前墨方子找來。
魔道墨方子,既是忘年至交,也是半個師父,從無妄言。
由是,方石才知恩師亡故多年,踏上幽冥道;才知道人間如今局勢已到了這般地步。
妖仙下界,所為一是李靖,最重要的還是這根鞭子吧。方石心中冷笑,手中二十一節竹節鋼鞭帶起一陣沉悶嗚咽,沒頭沒腦的就朝前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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