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劍相接,蘇澈猛然一晃,卻未退一步,口鼻溢位鮮血的同時,劍鋒黑白二色忽然轉為青黑,反手一劍撩去。
徐長寧不慌不忙,揮劍格擋,口中再次喝到:“震!”
這一次蘇澈倒沒有硬抗,腳步連轉,連退丈餘,這才卸去一震的勁力。然而這一擊硬拼也讓他傷上加傷,連耳朵也流下一道血線。
徐長寧抬起開山劍,面色凝重起來,劍鋒上多了一道三寸的窄狹豁口,若是普通寶劍,只此一劍就能斬斷,饒是千錘百煉、厚重寬大的開山,也幾乎被斬開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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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驚天一劍,觀戰的眾多弟子竟無法可說,一時全場冷寂。
不少人已看出蘇澈還未凝鍊真氣,距離淬氣幾近圓滿的徐長寧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他如何能將開山劍斬的半殘?這一劍太不合常理!
徐無序面色微變,皺眉問道;“師父,他修的何等武決?劍勢竟如此兇狠!”
“看著就好。”李清離淡淡說了句,心道:“果然不是幽冥冰蓮,難道真修了劍劫淬心?”
演武場另一邊的冉銘長長出了口氣,終於放下心。在她身後的朱陽收了手,神色複雜。
蘇澈拭去口鼻血跡,道:“好雄厚的真氣,你沒出全力吧,三分,五分?”
“三分而已……”徐長寧盯著蘇澈劍鋒玄青微光,道:“開山劍雖不是內庫神兵,可論品階也相差有限,居然被這柄凡鐵砍成這樣,好凶厲的武決!”
“所以可要當心。”蘇澈長劍一抖,劍鋒玄青色又濃郁幾分,“被我砍到一劍,你就死定了!”
“當我就這點本事麼?小傢伙,要當心的是你才對。”
徐長寧劍勢忽然一邊,沉重的開山劍輕靈飄逸,仿若沒了重量。然而開山劍峰光輝閃耀不定,顯然是附了真氣,說不得輕飄飄的一劍之中,就有劈山開嶽之力。
“舉千鈞若鴻毛,這小子藏得倒好!”徐無序讚了一句,李清離也微微點頭。
蘇澈未淬鍊真氣,遠未達巔峰狀態,又接連受傷,固然接不下徐長寧千鈞之力;可反過來,徐長寧也絕不想挨蘇澈那兇厲的不合常理的一劍。
一時間蘇澈險象環生,全仗靈活身法遊走在開山劍影之中,毫無反擊之力,但他劍鋒玄青色仍在,且未見波動,始終如一。
如此鬥了片刻,徐長甯越戰越勇,也不知出了幾百幾千劍,場中劍氣縱橫,山嶽河川再次隱現。蘇澈神色平靜依舊,在縱橫來去的開山和劍氣中時進時退,每每於進退皆不可的毫巔之時一步化解危機,不露半分不支之相。
可細心的人已看出,徐長寧武決劍技已發揮至異象顯現的地步,如此壓制之下,蘇澈步伐身形已不復開始時的靈動無方。
其實蘇澈比旁人看到的還要艱難的多。
徐長寧劍法已然褪去煙火氣,隱隱有了幾分合與天地的氣象,然而身為首脈高徒,內功修為豈能遜於劍法?這短短片刻,蘇澈與徐長寧各自依仗招數,千百劍都未相交,可一旦兩劍交接,便比拼內功的不死不休之局。
想到這裡,蘇澈微微苦笑,自己才是不死不休吧,對於徐長寧來說定是遊刃有餘,畢竟他只展露出三四分的真正實力,不,或許還不到……武道,畢竟是可與道脈比肩的武道啊!
這短短片刻彷彿千百年般漫長,就在蘇澈苦苦抵擋之際,忽覺壓力一清,徐長寧已收回開山,道:“快到一分鐘了。”
蘇澈點頭,坦然承認道:“我也快撐不下去了。”
徐長寧舉起大劍,劍身光輝熄滅,逐漸顯出蒼茫之色。這一刻,蘇澈只覺混身一緊,心臟急速跳動起來,而手足卻彷彿繫了千斤重物,難以動彈,已經知道自己終於被徐長寧鎖定了氣息。
“我很好奇,你出了幾分力?”說完這話,徐長寧也不等回答,一劍斬下,演武場中山嶽河川異象瞬間消散,化作五個小小山峰朝蘇澈當頭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