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紅的培訓班待到九點下課後,蘇澈終於鬆了口氣。
拎著書包走在靜謐的大街上,清冷的月光將整條街道鍍上銀灰色光輝。
蘇澈忽然覺得很無趣。這個學校第一個培優班,因為兩個女孩兒,早沒了一開始的和平。
如今班裡男生分為數幫,一時間,教室裡勾心鬥角殺機陣陣,操場上肌肉成瘋火氣沖天。就連女孩兒們也未能倖免,短短數天,也不知女孩兒們哪找的時間,髮型全換了,校裙裙襬齊齊短了三分,有身材的就露小性感,沒發育的就扮大可愛,而且各種心機冷言,比男生更復雜三分……
明裡暗裡的摩擦較勁,剛開始的確讓旁觀的蘇澈大開眼界,感覺很是有趣,可天天都如此的話,那就太膩味了。況且無論是動機、手段還是目的,實在太幼稚,讓小蘇是既煩又噁心。
於是蘇澈時常感嘆:“還好咱是群眾乙路人丙,屬純圍觀的,不然學還怎麼上,日子還怎麼過……”
蘇澈搖了搖腦袋,將班中那些爭風吃醋的畫面從腦中揮去。仲秋已初顯夜寒,轉過街角,竟再見不到一個行人。長長的街,路燈拉出長長的影子。
他忽然覺得很孤單。
父親和母親已經離家將近一個月,蘇澈和蘇家的一干親戚關係冷淡,而僅有的兩個朋友,如今已在高中學校裡面受教。
思來想去,他竟找不出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於是那份抑鬱更不是滋味。
夜深了,剛剛轉過另一個街角,就有一陣輕風捲起寒氣撲面而來,蘇澈緊了緊上衣前襟,尋思著手裡好歹也有一萬多塊錢,怎麼也不能還窮酸摳呀,是不是該去添幾件衣服了?
再抬頭,猛然見一個瘦矮身影就在身前兩步處,差點就撞上。蘇澈嚇了一跳,趕忙停步,藉著昏暗的路燈,定睛看去,原來是個長相有些顯老的小男孩兒,看個頭也就十二三歲。小蘇雖然心情不佳,可也不會找麻煩,於是側身退了一步,道了聲“對不起”,就欲離開。
小男孩兒呵呵一笑,道:“我是沒關係。不過你該煉煉氣了。”
蘇澈猛地回過頭,先看了看地上兩人被路燈拉出的影子,這才緩緩撥出一口氣,問道:“你不是鬼,你是誰?”
“我當然不是鬼物!”小男孩兒笑了笑,接著道:“不過你現在的模樣倒挺像鬼的,瘦的都皮包骨頭了!”男孩兒嘖嘖感嘆了兩聲,一本正經道:“話說回來,你真的該煉煉氣了。”
這男孩兒身高方及蘇澈肩膀,穿的衣服是很舊的童裝,看上去不是小學生就是剛上初中的樣子。但他神色從容,落在蘇澈身上的目光幽深悠遠,又隱含壓迫,氣度絕非凡俗,怎麼能是個小學生?
蘇澈忽然靈光一閃,混身都開始顫抖了。他神色間滿是希冀,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懂煉氣?”
男孩兒被這麼一問,反倒露出一絲訝色。他目光在蘇澈胸前露出的黑線略略停頓了一瞬,奇道:“你天生異稟已醒,又被人打通周身經脈,尤其是那陰陽輪迴大穴更是了得……難道你還不懂煉氣不成?”
天生異稟已醒,被高人打通周身經脈和陰陽輪迴大穴?那百里海芳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想到這裡,蘇澈心中一動,又想起一件事,於是眼睛微微眯起,再仔細朝男孩兒瞧去。
入目是淡青色的數道輕煙,不住繞著男孩兒周身轉動盤旋。僅僅注視了幾個呼吸的功夫,這數道青煙的轉動軌跡就讓他腦袋昏沉起來。蘇澈心中大驚,急忙收回目光,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不過蘇澈卻不知,這男孩兒也運足了目力正仔細查探他體內的狀況。好一會兒,他才收回目光,暗道:“原來那人只是想續你的命,很好,非常好!”
當下男孩兒拿定了主意,嘿嘿笑道道:“我乃是清嶼山道人甘化,你願修道嗎?”
“願意!願意!”蘇澈愣愣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回道。忽又想起小說中“福至心靈,下跪拜師”之類情節,暗罵了句“我靠!”雖然自己這個快高中的人,跪拜這個看上去像個小學生的人委實難以接受,但達者為師,這樣好的機會一旦錯過,再碰上可就難了。
修道,這可是解決自己身體問題的唯一方法啊!
略一權衡,小蘇安慰自己道:不說修真無歲月嗎,弄不好這小子是個已經活了幾百年的老傢伙也說不定。當下狠了心,一咬牙,學足了小說雜書裡的腔調,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甘化哭笑不得,忙揮手放出一股暗力,阻住了蘇澈,無奈地道:“我十一歲學道,如修行不過二十七年,哪裡能做你的師父?你也太心急了些。”
十一歲學道,修行才二十七年?原來還是個小嫩姜呀。蘇澈目光中的崇拜與渴望頓時消了大半:“還不肯教我,幸好沒跪下去,不然虧大了!”
這也不怪蘇澈,他對道士概念的唯一來源就是小說異傳,那裡面修個三五十年的都只能擺在山下做看門掃地的童子,百年道行的也是剛入門,要想混個長老當當,怎麼也要數百年的苦熬。這還是人,如果是精怪妖魔這等異族別類,沒有個千年以上的資歷,下山闖人間基本是活得不耐煩找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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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甘化才修道二十七年,簡直連看門童子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