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不生一笑道:“男女之事,男男之事。”
司空越審問他這麼久,早就瞭解了此人尿性,他淡然地記下,又問道:“第二問,北安侯在前打仗時,你是否向南洋王起洩露過兵事佈局?”
姜合看向董不生,董不生一笑道:“有,不過我並不知道侯爺如何出兵,只是傳了些軍事戰備之類的情報。”
司空越道:“通敵叛國。下一問……”
一連七八個問題,董不生都乖乖回答了,姜合聽得有些累,他動了動肩膀,董不生答完又一個問題,問道:“殿下不問些什麼嗎?”
姜合聞言看向他道:“審問之事不歸我管,你要我來給你定心,我便在此陪你交代你所做之事,你安心說便是。”
董不生聽完,嗤笑了聲,道:“我已交代的差不多了,殿下,司空大人,真的沒有別的要問的了嗎?”
二人對視一眼,均聽出外意,姜合轉頭問道:“何意?”
董不生盤腿坐起,一手把玩著草枝,一手撐著下巴,慢悠悠地說道:“比如,侯爺為何會南下,為何會中箭,為何會加官。”
“為何?”司空越問道。
董不生沒回答,傾身往前道:“又比如,殿下為何不是太子,怡貴妃為何上位,姜離又為何不能出宮建府。”
姜閤眼中深黑,他所言之事,皆是宮中秘辛,其中有些姜合都不知曉,可為何遠在裘州的董不生能細數說出。
許是他臉上表情太過嚴肅,董不生後靠了點,問道:“殿下不想知曉嗎?”
董不生笑得奸詐,姜合知曉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直言問道:“你今日叫我來,究竟想說什麼,又或者究竟想讓我知曉什麼。”
董不生道:“殿下可還記得,我在裘州與您初見時所說?”
與他初見時?便是那日董不生去將軍府拜訪他時。他說了什麼,姜合想了下,董不生說願為他鞍前馬後,鏟除阻礙,還他應得之物。
一乃黃袍加身,二乃故人……
“故人之遺,故人之物。”董不生勾唇笑著,慢悠悠道:“故人之體。”
現下重提故人,姜合呼吸一緊,司空越也看出不對,揚聲問道:“何為故人之物,故人是誰?”
他的笑聲無阻地進入了姜合的耳中,原來他如此說,原來故人是,姜合猛地站起身,又脫力坐了回去。
“懷珺!”司空越的聲音響起,把姜合拉回了身體。
姜合雙眼通紅,咬牙問道:“故人,是誰?!”
他的反應讓董不生笑得更加開心,“故人,就是故人啊。”
姜合赤紅著眼轉頭道:“去拿刑具來。”
客衣不敢耽誤,趕忙跑去外面拿了火盆來,火盆裡放著燒得火紅的碳。姜合親自上前夾起,客衣怕他燒到自己,伸手愈攔,姜合繞過他,往董不生身前走去。
“殿下!”
司空越趕忙上前攔住他,姜合舉起手中的碳,一字一句問道:“故,人,是,誰?!”
哪怕皇帝下令,可因著他罪孽深重,禦史臺又怕問不出東西來,因此董不生並未受過重刑罰,最多就是打幾鞭子。他從前在裘州便是錦衣玉食,現下眼見碳在自己眼前,又見姜閤眼中殺意,他也不絲毫不懼。
姜合離他還有段距離,司空越攔著,他便伸手把碳扔了出去,碳從夾子上飛出去,落在董不生胸前,董不生悶哼一聲,囚服瞬間被燒了個洞,嗞啦一聲,肉糊味便充滿了整間牢房。
“殿下,你知道嗎。”董不生從容地拿過一邊的另個碳夾子,伸手把胸前的碳扔回火盆,仰頭看著姜合半在暗處的臉,勾唇道:“皇後娘娘薨前,便與你這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果真是,姜合閉上了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回蕩在牢獄,被人緊握的碳夾子咣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