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章暮滿面春風,跟著司空允往後院走去,邊走邊踢著腳下石子,手也不閑著地把路邊釀花苞的野花順手採走了。
“你這會兒笑的像個狗指甲,真猥瑣。”司空允挖苦道。
章暮現下心情好,沒同他一般見識。他伸手在司空允身後輕輕一擲,小花苞便順著司空允的領口滑了進去。
司空允駐足回頭道:“幼稚。”
“允之。”章暮道:“你自回京後便整日嚴肅得很,可是查出了什麼?”
司空府上都是自己人,司空允嘆了口氣道:“就是沒查出什麼,才更覺難過。”
司空絮薨逝三年有餘,如今還是一團迷霧。司空允看了看天,自我安慰道:“罷,慢慢來吧。”
章暮也收了些心緒,道:“我也派了不少人,總會水落石出。”
司空允病還未好,咳了兩聲道:“多謝侯爺。”
進屋後,二人坐在窗邊榻上,司空允給章暮斟了杯茶。
“今日上朝,我看著皇上臉色有些不好,可是病了?”司空允問道。
章暮摸著腰間玉,嘆了口氣,道:“方才下朝,皇上將我單獨留下,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說話間咳嗽不止,去年我走時,他還神采奕奕,今日皇上坐在龍椅上,顯得單薄不少。”
司空允道:“我看著皇上也有些內裡空虛的樣子。”
章暮道:“皇上到底奔向大衍之年,又日夜操勞著朝政,地方大小事務上奏,事事親力親為,社稷安定與否,全系皇上一人。”
司空允張了張口,到底沒說別的,問道:“皇上賜給您大司馬一職,只怕不日侯爺便要啟程巡視各州兵防了吧?”
章暮搖了搖頭道:“我打算明日辭謝皇上盛情,請皇上委派他人。”
司空允挑挑眉道:“哦?”
“我剛剛南下回來,京中還沒呆熱乎呢。再者說禮部開始著手操辦我和懷珺的婚事了,現下我怎可能離京。”
司空允有些詫異,畢竟從前章暮對皇上事事盡聽,“那皇上豈不是又要操心委派何人了?放眼朝廷大將,大司馬一職確是你最合適。”
“不能如此說。”章暮搖頭道:“朝中近年培養了不少將才,能者甚多,我不過是在外打了幾場勝仗,不值一提。”
司空允無言。
章暮總是這樣,明明自己勞苦功高,卻從不念起一句,不論皇上如何封賞,也不放在心上。
他一心向帝,一心為民,只求一天下太平。
“侯爺,若來日你發現,所堅持所做為錯,該如何?”司空允忽然問道。
“嗯?”章暮突然聽他這麼一問,疑惑道:“為何錯?”
“信念是為錯,堅持是為錯,心之所向亦為錯,該如何?”
章暮不禁皺眉,“若是天意,坦然接受,若是人為,那便翻覆了,改錯為正。”
司空允愣住了。
章暮轉著茶杯道:“我雖不知你意為何,可你若說的是我與懷珺,今日我便告知你,懷珺與我,心意相通便是對,若你說的是其他我現下不知之事,是對是錯我且看,若錯,那便如我所說。”
司空允許久後,輕聲應了下。
下人來屋中上完茶,又退下。章暮道:“允之,我雖不知你近來怎麼了,但若你所說之事是娘娘的事,那不論對錯,我只信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