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合昏睡中滿頭大汗,眉頭緊皺,手抓著身下被子,不停收緊。
他在做夢,夢裡夢到紅玉樓下的鳳凰破壁而出,帶著全身枷鎖直沖雲霄,喉中叫聲嘶啞泣血。鳳凰翅膀與尾部晃動著,金粉也隨之飄落,落在不停追逐它的姜合身上。
姜合伸出手,怎麼也抓不住,只能任之越飛越高,最後消失不見。
“殿下,殿下。”客衣焦急的聲音傳到夢裡,姜合艱難的睜開了眼。
“殿下醒了?”蘿依湊上前來,給姜合擦完汗後鬆了口氣,“萬幸,退燒了。”
蘿依算著姜合午後便會醒來,可姜合睜眼這會兒已經黑夜了。
姜合平了平心緒,喝了幾口水後問道:“轉玉呢?”
姜合迷迷糊糊知道一直是章暮照顧著他,現下醒來不見章暮人影,姜合有些疑惑。
客衣道:“侯爺也病了,正在旁邊休息呢。”
姜合吩咐道:“拿件披風來,我去看看!”說著就要下床。
蘿依趕忙按住他道:“殿下別去了,你自己還未好,侯爺也正睡著。他只是受了風寒,您不必憂心。”
姜合不聽,還想下地,他動作一大,腦後一根筋忽然抽動了下。
“嘶——”
“殿下,您沒事吧?”客衣趕忙扶住。
姜合緩了會兒,輕聲道:“沒事,頭痛了一下。”
“那便好,您別動了。”蘿依道:“您這一去,病氣來回,過給侯爺他更難受了。”
姜合愣了會兒,還是聽話收回了腿。
昏昏沉沉睡到半夜,姜合感覺到身邊躺著個人,他艱難睜開眼,抬起半邊身子看過去,果然是章暮。平日裡睡覺,他翻個身章暮便醒了,現下這麼大的動作,章暮還是一動不動,姜合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不由的有些著急。
聽見姜合的聲音,客衣上前點了燈,又拿來一塊打濕的布巾,隨後把蘿依叫了進來。蘿依來後,一陣細細的檢視,“殿下莫憂,侯爺在發汗,一副藥下去,明日便無事了。”
“好。”
兩人接連生病,府中下人跟著憂心,都守在廊下等吩咐。
折騰寅時,章暮總算退燒了,蘿依起身收走藥碗道:“殿下快歇下吧,天快亮了。”
“蘿依,多謝。”
“殿下與我客氣什麼,我先走了,後日便要回京了,明日還要再去多采些草藥呢。”
姜合笑了下,“你快回去休息吧。”
“好。”
姜合拉了拉被子,摸了摸章暮的臉,隨後便歇下了。
兩日很快過去,回京這日,天大晴,日頭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姜合披著冬日裡做的白狐皮,站在廊下看人裝車,章暮從遠處來,他身披黑色披風,跑到姜合身前時額上還出了些汗。
“去哪兒了?”
章暮給姜合遞了個油紙包,道:“裘州城內轉了一圈,買了些小甜嘴,我們帶著路上吃。”
章暮想帶著姜合重遊裘州城的願望,因著二人生病只得放棄了,章暮不願姜合勞累,病好了後就自己跑出去轉了一圈,身後的客衣接過章暮手中的東西,給放在了他們的馬車上。
姜合給他遞上一方帕子,道:“可有身體不適?”
章暮笑著在姜合臉上親了下道:“這兩日殿下都問百八十次了,我早都好了,就是風寒而已。”章暮很久不生病,偶爾生一次病便如山倒,縱使他很快恢複,姜合也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