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幾點慌亂的腳步聲。
“怎麼了?!”陳會安一抖,迅速跑去檢視宋學儒的情況,微弱的火光照亮著方圓不到一尺的地方——血?!!
宋學儒受傷了?
陳會安趕忙抬頭去看他的情況——他緊蹙眉頭,嘴角微微下抿,眼睛卻死死盯著前方不放。
那是,千山狐貍的,屍體。
“小心,”宋學儒抓住陳會安的手臂,把他拉在身後,“這具屍體被做成了傀儡,隨時有可能被人吵醒。”
紅色的眼珠發著閃爍的光芒,像血;幹澀的皮囊將脆弱的骨頭緊緊包裹住,讓人聞了頭暈目眩。
千山狐貍的腳上掛著鐐銬,鐐銬牽在一旁的兵器上,若是她一動,這裡隨時可能發出比剛剛更為響亮的聲音。
陳會安看見她一縷一縷貼在凹陷臉頰上的頭發,看見她被拔掉牙齒舌頭的空洞的嘴,看見她肚子上凹凸不平的長條疤痕從大腿延伸到胸口,還有沒有了指甲的手腳。
她被挖了心。
陳會安直哆嗦,他趕忙閉眼,讓自己不再去思考這幅血腥殘暴的畫面。
“永昌煜還真是暴虐無道,”宋學儒笑說,“把永升的半個生母藏在禁術庫的暗道裡關著,也不怕哪天虧心事做多了,鬼敲門嗎?”
“呵,”他嘴角掛著笑,“也不知道永升怎麼想,這麼多年他活得應該蠻割裂的。”
“會安,”他輕輕撫上陳會安的手,互動說,“永升估計為這天,已經做好準備了。”
雖然帝君已經把禁術庫的權力交於宋學儒了,但這裡怎麼說都是嚴加看管之地,可兩人進入之時,周遭連謹慎打探的氣息都不曾有一絲。
這裡就好像隨時為了他們的敞開似的。
——那就只能說明帝君是故意為之。
既然如此,那就說明他知道這件事情有隨時可能被發現的風險,或許在他看見陳會安的那一刻,恐懼與驚訝就遍佈了他的全身血液,他知道宋學儒與肖太子的關系,應該也知道宋學儒這麼多年的尋找。
而宋學儒不假思索,直接開啟這個禁術庫,恐怕也只是為了——
反甕中捉鼈。
“你是故意的!”陳會安抬頭,問道,“那為何不早早告訴我?”
黑暗中,火光照著陳會安眼睛爍爍,像一把利劍刺向宋學儒心口。
一語點破,宋學儒愣怔兩秒,緩過神來:“抱歉。”
他習慣了一個人去面對太多事情,早就忘記了夥伴的重要性,更何談將自己的思考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們。
“我有點生氣,”陳會安拉著宋學儒的手,輕聲輕步地後退離開暗道,“但現在不是道歉的時候。”
“我們也不能一直在此地久留。”
沉睡的千山狐貍就這樣目送著二人離開。
暗道口,陳會安的背脊撞上了一堵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牆。他下意識扭頭去看——狐貍耳,帝君裝,這算什麼牆?
永升站在暗道口,又向前走幾步,腳上的掛飾叮叮當當地響,撞得陳會安與宋學儒前胸貼後背,他朝著二人笑道:“好久不見啊,漂亮美人。”
“以及,宋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