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吃點東西吧,”陳會安突然說,“我記得前面有家味道不錯的粥店,不知道還開沒開著。”
宋學儒說:“好。”
粥店鬧哄哄地經營著別的生意,有香酥脆皮的烤鴨,紅油鮮香的撈燙,以及一些七七八八的零嘴兒。
一碗清粥,一疊小菜。
陳會安將脆生生的蘿蔔放入口中,突然覺得自己回到了當魂度者的時光:“此生消長,淡薄無味。蘿蔔配粥,可得清閑。”
宋學儒喝了一口粥,回道:“年歲稍久,枯燥乏味。白米稀飯,怎道波瀾?”
他們將白衣小人放在桌上,離開了。
“睡神,你們的車馬我已經備好了。”黑白無間道。
“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那個王夫子……”她其實是不想去和陳會安再提起這件事的,但奈何鬼界出了這麼一號人物。
“你問王夫子的皮相?”
“圓臉丹鳳眼矮鼻樑,像個孩子的臉,看不出有四十好幾的樣子。”
陳會安說完搖搖頭,“但是他的鬼相……很奇怪,我明明在當時與他對視時還能看清楚他長什麼樣子,但是現在卻記不清了。”
“不過若是我下次再遇見他我一定能認出來,”他舉起手來,“這一點我敢肯定。”
“我有種預感,”黑白無間看著宋學儒,“宋將軍覺得呢?”
“同,”宋學儒說,“他最近安靜得似乎有點過頭了。”
“誰?”陳會安問。
“學神——”赫暄又抱著一堆東西跑過來,“我剛剛在鬼市和勝收又買了一些新奇玩意兒!”
勝收在他後面悠哉遊哉地走著,他變了女裝,換了身新衣裳,依然以明黃色打底,但衣擺的花紋與之前齊放的百花不同,只有姿態各異的含笑花。
“勝收兄好漂亮!”陳會安贊嘆道。
“是嗎?”勝收上前來,陳會安這才注意到她還挽了一支含笑花的簪子在發後,一陣幽幽蘭花味讓人心神都安寧了下來。
“花枝招展!”赫暄評價道。
“管你屁事!”勝收轉過頭去臭罵道,隨即又轉過頭來想要揉揉陳會安的臉來,不過止住了,“會安兄,你多久能讓我給你打扮打扮呢?”
“啊?我?”陳會安歪了歪頭。
“對啊,我看會安兄皮囊生得極好,作為美神實在忍不住了。”
“咳咳,有……有時間吧……”
上馬車前,陳會安還是不放心地問了響月的處罰。
馬車上。
“明竹,你剛剛和黑白無間說的是誰啊?”換了輛馬車後陳會安與宋學儒對立而坐。
“不是什麼大人物,”宋學儒答道,“一個被奪去了鬼籍的小鬼,人皮很多但是鬼相總會讓人看後記不清,可又再見難忘。”
他摸著自己的百竹劍:“他很愛替人皮打抱不平,但往往採取極端手段。”
“那我遇到的王夫子,豈不是他?”陳會安看見宋學儒摸百竹劍的手,“百竹……怎麼了?”
“膽小鬼一個,”宋學儒回答,“我以前與那小鬼交過幾次手,他極愛變成霧氣的形態,百竹每每戳不中要害,被那小鬼嘲笑了幾次,就有點害怕他。”
陳會安笑道:“那你把百竹給我吧,我挺會安慰兵器的。”
宋學儒用手把百竹通身摸了一遍再遞過去:“小心一點,這竹子怪愛在外面到處亂玩,有時候一身毛刺,紮手。”
“沒想到還是個小調皮蛋兒,”陳會安用指腹摸了摸百竹,似乎聽到他發出“咯咯”的笑聲,“不害怕啊,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