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都站滿了人,大家笑著鬧著,語氣和眉眼間難掩興奮,廣播裡放著遊暗沒有聽過的一首歌,但是旋律很好聽抓耳。
往下看,禮臺正中央按照統一間隔擺了好幾只鼓,一樓巨大的熒光打過去,很亮眼。
手裡的熒光棒已經被握到發熱,遊暗被這樣熱烈的氛圍感染,也跟著小聲哼起來。
“白天的紙飛機上你寫了什麼?”
虞照不再跟路津閑聊,偏過頭去看眼睛亮得如同寶石般的遊暗。
除了和前幾年如出一轍的幾個環節,今年喊樓校方新加了一個,每個同學用一張白紙折成紙飛機,在上面匿名寫一句話,任何一句話,想寫什麼寫什麼,可以寫你的願望,你的遺憾,你的傷心,然後隨意放飛。
歌曲已經唱到高潮,紅豔的旗幟像一隻只翩然而去的蝴蝶,揮舞的熒光棒做伴,不間斷的重複已經讓遊暗耳熟,連帶著自己都沒發覺的溫柔,遊暗轉頭,和虞照對上視線,人聲鼎沸,遊暗只看得見一個人。
“你呢?寫的什麼。”
“怎麼又反問我?”虞照不滿意遊暗的回答,一瞬的失落讓他下意識反擊,“秘密。”
從四面八方飛出來很多紙飛機,被光照著盤旋飛舞,有些直沖地面,有些顫顫巍巍地飛到陌生人的懷裡,遊暗趴在欄杆上,低頭拾起了飛到自己腳邊的紙飛機,拆開,是一句詩。
“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
這不是遊暗的紙飛機,但是冥冥之中好像又是他的。
虞照沒注意到遊暗一閃而過的落寞,只是好奇地湊過去看,發現是這樣一句詩後,小聲抱怨,“這麼感傷?”
拆開自己手裡的,虞照被逗笑了,“這是誰寫的?下次見。聽起來像約會一樣。”
飛走的紙飛機和尋到歸處的紙飛機一半一半,早上搶到的棒棒糖還沒吃完,路津撕開糖紙塞進嘴裡,左看看又看看,把別人的紙飛機都看完才去拆自己的,以為會和別人很有內涵,結果是個搞抽象了。
“哈哈哈哈,bro,有緣人,拿到這個紙飛機說明你也和我一樣帥氣,無需多言。”
路津簡直無語,一定是自己的開啟方式不對……
折騰完一整圈,剛好是平時下課的時間點,遊暗和虞照回教室收拾好書包,在校門口的時候遊暗說自己有事,得晚點回去。
“啊?”虞照正在手機上跟他媽發訊息說馬上回家,聞言,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遊暗,“這麼晚了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遊暗搖頭,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不遠處的圍牆,“不用了,我很快回來。”說完就隨手攔了輛計程車,虞照急得站路邊手招得都快成交警了都沒打到車。
下午的時候遊暗接到一條陌生簡訊,內容很簡單,只說晚上十點在西城見面,即使沒頭沒尾,遊暗還是確信,發簡訊的人是王創,雖然不知道他是哪來的電話,但是遊暗覺得王創現在跟個瘋子一樣,可能什麼都幹得出來,所以他不想帶上虞照。
但是讓遊暗不得不去的理由不是因為這條簡訊,是王創過了幾分鐘看遊暗沒有回複,又甩了張照片過來,即使背景很模糊,兩張臉都看不清楚,但遊暗還是氣得發抖。
是那天晚上他和虞照在家門口的照片,角度很刁鑽,偷拍視角呈現出來的效果就是兩個男生頭碰頭捱得很近,像在接吻。
大晚上西城沒什麼人,王創也沒給具體的地址,遊暗讓司機師傅在岔路口停了車,自己下車揹著書包在原地邊找人邊等。
手機上的訊息電話一直都沒停過,全是虞照發來的,問他在哪,要去幹什麼,遊暗挑著回複,只一味強調沒事,馬上回來。
虞照讓他發地位,遊暗嘆口氣,關掉手機,轉身的瞬間,迎面的獵獵風聲讓他迅速彎腰偏頭躲過一腳。
王創今天沒戴口罩,穿了一生黑,見遊暗輕巧躲過,只是咧嘴笑了笑。
“喲,你還真來了?”王創做足了一副痞子樣,踢開滾到他面前的小石子,晃晃自己手裡的手機,明知故問,“為什麼來?讓我猜猜啊,是因為那張照片?”
取下書包扔到地上,遊暗懶得跟王創兜圈子,冷聲反問,“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