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抱中解凜川的聲音很低：“前輩。”
“前輩。”他又叫了一聲。
胸膛緊貼，元淼有點發暈，神色依舊是涼的，是淡的，可眼角耳根都泛起顏色，試圖放下手，卻被握住了。解凜川說：“我不知道是戲還是什麼別的，可我知道你是元淼。你是你。”
“你要清楚，”元淼音節開始澀了，可沒有推開他，這個懷抱實在太好聞太溫熱了，“其實你並不瞭解我。看著我，解凜川。”
手臂箍得很緊，解凜川抬起臉看著他，呼吸交錯，一眨不眨。
“你看著我，第一個想到的只是方邈而已。你做了奚河，瞭解他的過去，明白他的愛人，你既然用了這份感情演戲，那就應該明白，這是拍攝。”
元淼移開目光，心髒跳得莽撞，要逃脫這點溫度，可又被輕而易舉抓住。
“我知道。”他語調冷靜，“我都知道。”
對視裡元淼恍惚地想，他知道的究竟是什麼？是自己的搖擺，還是戲真情假？
解凜川的氣息湊近了，嘴唇印在他的臉側，很輕。他在元淼的推拒中退後一步，說：“等拍攝結束，您還會見我嗎？”
13
其實不需要言語。
觀眾對電影尚有精準的共情，作為對手演員，他們比誰都明白對方的情緒。
一開始是逃避，後來是解凜川紳士隱忍地保持距離。元淼始終試圖遠離，可是他看起來冰冷，卻還是會出聲，會提醒，於是微弱的吸引力變得旺盛，燒灼得幹渴。
拍攝結束時他們依舊沒有越界。
或許是年輕人的不服氣，元淼隱約意識到，解凜川似乎是要向自己證明，你看，離開劇本離開奚河方邈我還是這樣。
幼稚。
元淼的行程很忙，短暫休息兩周之後就要去參加下部電影的培訓。微信裡他們相互問好，幹淨禮貌到不可思議。
導演自私地要求解凜川在首映前不能再在其他作品中出現，元淼現在才知道這件事，解凜川卻顯得很輕松，說開拍前其實就已經約定好了，他同意的。
元淼也才知道，對於解凜川來說電影只不過是愛好，他沒有經濟或是生活上的任何壓力，因而這個要求非常普通。他不由自主想問，那你當時為什麼要拍它？
咚咚咚。
元淼沒有開口，他知道解凜川的答案。
愛情是一瞬間，一秒鐘，一滴眼淚。元淼恥於踏入這條河流，可是倒影清晰，告訴他，你看，你看到了。
14
下一部戲是並不討喜的大製作古裝電影，導演想要商業文藝兩手抓，元淼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元淼也以為他可以沉靜下來借機反思自己，可是他忘了有個東西叫探班。
《棉絮》的粗剪版已經完成，圈子就那麼大，解凜川的名字被導演告訴至交，早就不是秘密。
他來的那天下了小雨。
女三號近期沉迷周易，感受到雨絲的那刻跺腳對導演說，你看嘛我都講了要下雨的！在這地方銅錢是不是比天氣預報準？
老頭於是哈哈地笑，這部片子投資充足，休息一天沒有什麼，又聽說有人來探班，幹脆給他們放了假。
幸好元淼這邊還沒有上發套。他聽了訊息，出化妝間時表情有點懵又有點好笑，和解凜川見過的所有樣子都不同，像只兔子。
“啊，”短促的氣音跑出來，元淼看著他眨了眨眼，“解凜川。”
15
他們沒去外面吃飯，解凜川笑著看元淼給自己點外賣，又把帶過來的盒子開啟，裡頭的精緻甜點一下子就讓人眼睛亮了。
元淼在心裡默默為熱量計劃加碼，很誠實地去拿叉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