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易感期的apha本能般扣住他的肩腰,力氣大到彷彿手中的不是人,而是掰碎了咬爛了才能果腹的肉。
這根本不是吻,季錚被咬得嘗到滿口鐵鏽味,喘息聲透過心髒擴音,吵嚷的模糊視線裡暗金色又離開了。池奐在血腥氣中更加暴躁敏感,尖銳的犬齒壓上他喉管,咬著脖頸向後舔,一直到壞死的腺體邊緣。
季錚的推拒被過近的距離擠壓,被迫仰起脖頸,下意識繃緊身體。15歲分化失敗的痛楚陰冷地籠罩他,註定此生都要被它纏繞。
已經壞死的腺體如果被apha咬下,季錚不敢想。
他關節發酸,推開池奐胸口的手艱難上移,顫抖著捧住池奐的臉,偏頭使後頸逃過一劫,說:
“池奐,我只是個beta,你放過我好不好?”
“池奐,不要咬我。”
季錚說話間唇角的血珠滴下來,池奐頓了一下,眯著眼睛親暱地蹭了蹭他的鼻尖,然後含住傷口舔舐。擁抱嚴絲合縫,季錚整副軀體冰冷而神經質地顫抖,池奐口齒不清地說季錚,為什麼。
後面的話他沒有聽清。
抱得太緊了,季錚第一次和人這樣親密。痛苦,驚恐,戰慄和興奮嗡嗡作響,異常的充血感裡他清晰分明地感覺到額角緩慢爬落的汗珠。
等到池奐終於渡過親吻的依賴期,手臂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願。他抬起那雙暗金的眼睛,手指在斷續的齒痕間逡巡。
季錚聲音冷而透,陳述事實般說,池奐,很疼。
抑制劑放在對面的冰櫃裡,池奐沒有放手,只是半包半拖著季錚走過去,因為酒精而步履踉蹌,最後倒在沙發上就不願意再動了。
等他睡著時季錚試圖離開這個懷抱,池奐卻瞬間摟得更緊,臉埋在他頸窩,臺詞很老土,說不要走。
季錚閉上眼,竟然想到十歲時的自己,最終嘆了口氣,在他手臂中側了側身試圖入睡。
池奐遲鈍地意識回籠,在滿室的玫瑰香氣中醒來時全身肌肉連著骨頭地疼,皺眉發現身邊多了個人。
懷裡人長發把臉遮住大半,只能看到一小塊白皙的肌膚。
池奐試探地將他的發別到耳後,被嚇了一跳。
已經結了血痂的唇微微幹裂,他脖頸間淤痕咬痕交錯,深紅色,如同一場暴亂橫陳在玉色的皮肉之上。
是季錚。
他和母親一樣,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季錚被身邊的動靜吵醒,昏昏沉沉睜開眼,下意識翕動嘴唇,尖銳痛感立刻讓他“嘶”了一聲。
最先被聞到的是奶油味。
季錚生澀地轉動眼珠,試圖坐起身,終於察覺到身邊人的存在。
他撐著一條手臂,軟的沙發陷下去,目光落在池奐臉上——無措,後悔,擔心,情緒和自己脖頸傳來的癢痛一樣鮮明。
池奐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季錚挪開視線,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狼藉的地板,書,奶油,麵包胚,裝飾品,一點一點鑽入他視野。
香氣聯通記憶,他卻不知道疼痛也可以,彷彿強行被塞入不屬於自己的回憶,季錚空白地旁觀腦中影音,剛回來時的喜悅和躑躅,被壓住時的擔心,然後是陰冷的痛楚,誤將別人真心打碎的痠疼,過度興奮,過度麻木。
他收回視線,摸了一下嘴唇,起身準備去打掃,卻被池奐拉住手腕,身後的聲音沙啞:
“對不起季錚,我會負責,我……”
池奐艱難而堅決地說,但他眼看著季錚不發一言,用力地一點一點掰開他的手指,用那雙漂亮的手撿起了翻糖玫瑰花——豔紅色,摔得可笑的歪斜——丟到了桌上。
季錚去陽臺拿來清潔工具,跪蹲在地上緩慢地清理那個摔爛了的蛋糕。
“我叫人來,你不用打掃,季錚,我們——”
季錚冷淡的聲音嘶啞卻有力:“池奐。你和我從來就不是一種人。”
他其實有千言萬語想說,但胸腔酸悶,看著狼藉的地板,什麼也說不出口了。季錚最後只是說:“我就當沒發生過。”
池奐過來笨拙沉默地幫他一起收拾,深發垂下來,看起來彷彿純然無辜。
季錚沒有再看他一眼。去浴室洗漱後,他戴上口罩和奶奶手織的圍巾,把那朵玫瑰花連同弄髒的東西理進一個箱子,出門丟掉了。
他從小到大節約勤儉,第一次丟掉這麼多有用的東西,季錚聽著箱子落進去的悶響,竟然有種洩憤般的釋然感。
他在宿舍區的咖啡店內逃避般坐下,亂糟糟的思緒怎麼也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