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洵沒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間。他坐在哥哥床沿安靜了幾秒,忽然說道:“哥,過幾天你有空嗎?你能不能……”
江燃愣了兩秒,很快反應過來:“有空。阿洵,我肯定會陪你一起去。”
“好。”
他們沒有明說,但江燃知道弟弟問他什麼——過幾天就是江洵親生父母的忌日,他們每年都要去掃墓的。
想到這裡,江燃有些心疼地在弟弟頭頂搓揉一把:“那天好像是週四,如果爸媽沒空的話就我們倆去。”
江洵低低地嗯了一聲,仍然坐在床沿沒動。江燃看了弟弟幾秒,默許了他留在自己的房間,只是用被子堆出一條聊勝於無的隔斷。
陪阿洵睡一晚不會怎麼樣的吧?江燃想,他是當哥哥的,總要安撫好弟弟的情緒。反正……反正他覺得自己也快要想明白了。
……
他們倆久違地沒有分房睡覺,當然,他們睡得規規矩矩,江洵只是盡職盡責地充當著人形抱枕,避免讓睡相堪憂的哥哥從床上滾下去。
第二天有朋友約江燃聚會,他一大早就出門了,留下江洵去公司學習。
這次約江燃的朋友是學雕塑的,是閆老之前給江燃介紹的青年藝術家,他們今天大概在搞什麼創作,反正江洵一整個下午都沒收到哥哥的資訊。江洵努力說服自己,他和哥哥尚且不是戀人,他要懂事一點給哥哥留出一些私人空間。
江洵努力忍耐了三個小時才給江燃發資訊。不過他先等來的不是哥哥的回複,而是一通意料之外的電話。
來電顯示的姓名竟然是林溫棋。
他們這些朋友很早就交換過聯系方式,但大家通常是選擇聯系江燃而不是江洵,反正在江洵印象裡,林溫棋從來沒有給他打過電話,哦,他也沒有打過。
江洵盯著螢幕上的姓名看了幾眼,猜到了什麼,走到陽臺上才接通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們兩人都沒立刻說話,最終是林溫棋在細微的電流聲裡開口,
“江洵,你是不是喜歡你哥?”
“……”
林溫棋低聲說:“昨天我想把東西給你們送過去,我看到你……親了江燃。”
——路燈昏暗,長椅邊沒有其他行人,江洵讓懷裡的漂亮少年靠著自己打盹,在懷中人睡著之後低下頭,悄悄親吻了他的額頭。
前來送東西的林溫棋湊巧看到了這一幕,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很荒唐和驚悚,又有些原來如此的釋然。
所以江燃昨天說的苦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這幾年隱隱約約察覺到的不對勁……也是因為這個。
林溫棋措辭著問:“江洵,你哥他……知不知道這件事?你應該沒有強迫他吧?!”
“沒有,我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他是知道的。”
林溫棋鬆了口氣。行,這小子好歹還是把他哥看得很重的,不至於做出那樣的錯事。
江洵淡淡地問他:“你要阻止我嗎?”
林溫棋幹脆地說:“我不會。”
坦白來說,林溫棋並不希望這兄弟倆變成戀人——當然,這僅僅是出於不希望朋友遭受某些非議的考量。
但他明白分寸,也知道感情是非常私人的事情,他不可能去幹涉。歸根結底,林溫棋只是像一直以來那樣希望他最好的朋友能夠快樂幸福。
“我只是找你確認一下。”林溫棋說,“我有些擔憂燃燃被蒙在鼓裡,這樣對他不公平。不過你們倆有互相說開,那我就放心了。”
“謝謝你的關心。”
江洵明白朋友的好意,至少林溫棋對江燃的關心是實打實的。他對此表示感謝,並隱晦地炫耀,“不過你確實可以放心。因為我哥什麼都知道,也沒有對我生氣,他很耐心地和我溝透過了。他真的特別好。”
林溫棋:“……”
瞧把這人能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