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啊,一聲不吭地就站住了。”
俆紅梅捂著撞疼的鼻子,眼淚汪汪地罵道。
“你求醫問藥這麼多年,就沒有想過也許不是你的問題,而是你相公的問題。生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只有兩個人一起努力才行。光你一個人使勁,你相公不使勁,你再怎麼求子也沒用。不如回家勸勸你相公,讓他也去看看大夫,指不定是他的問題。”俆芙蓉神色平靜地說。
“我相公身體很好,一年到頭都不生一次病。反而是我身嬌體弱,不是在生病,就是快要生病了。你說我相公身體有問題,說出去簡直是個笑話。你剛才的話,我就當作沒聽見,你以後也不要再說了,我婆婆要是知道了,非給你一個大耳刮子不可。”俆紅梅洋洋得意,彷彿他相公身體好,是一件很值得誇耀的事情一樣。
“我只是善意提醒,聽不聽在你。”俆芙蓉點點頭,該說的他都說了,就看俆紅梅信不信了。俆紅梅的身體是沒有毛病,可若是再這樣折騰下去,沒病也會折騰出病來。
俆紅梅冷笑道:“分明是你醫術不精,偏要找什麼藉口!都說一瓶子不響,半瓶子晃蕩,你就是那個半瓶子。”
“二哥,你少說幾句。”俆芍藥忍不住扯了他一把,他才沒有吐出更難聽的話來。他撇撇嘴,做出一臉不屑的表情來。
瞄到一邊的俆大海,俆紅梅的眼珠子轉了轉,湊到俆大海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俆大海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名不副實,現在大家把他捧得有多高,以後摔下來就有多疼。烈火烹油,這個道理不用我說,爹也明白。我覺得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要行事低調一些。他遭殃不要緊,不能連累了爹孃。”俆紅梅舌燦蓮花,看俆大海臉上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俆大海把他的話聽進去了,那就要委屈俆芙蓉了。
俆芙蓉和柳鐵柱要走,他們出門相送。
走了幾步,俆大海就停下了,冷著臉說:“知道自己水平不高,就要謹言慎行,在外面別太張揚了。萬一連累了家裡,你。。。”
對上俆芙蓉清冷的雙眼,他有些說不下去了,尷尬地看著俆芙蓉。
“我知道了,萬一我在外面闖了禍,就說跟這個俆家沒關系。”俆芙蓉歪了歪腦袋,臉上的表情異常平靜。
“對,我也不想佔你什麼便宜,只要你不給家裡闖禍就行了。”
俆大海硬著頭皮說完,自己都不好意思看俆芙蓉和柳鐵柱的表情。
“嫁出去的哥兒潑出去的水,我已經嫁入柳家,算不上俆家人了。我以後的榮辱都跟柳家有關,跟俆家人毫無關系。”俆芙蓉笑容淺淡,不去看梅氏慘白的臉色。
梅氏身體勐地搖晃了一下,俆芍藥趕緊扶住他,擔心地說:“娘,你沒事吧?”
梅氏搖搖頭,神色悽然地看著俆芙蓉。
他到底還是失去了這個孩子。
“娘,我走了,你多保重。”
俆芙蓉揮了揮手,跟柳鐵柱並肩往外面走去。
柳鐵柱瞄著他的臉色,一路上都很沉默。
俆芙蓉本來想表現出傷心的樣子。
可他不是原主,哪怕俆大海說了一些讓原主肝腸寸斷的話,他的內心也毫無波瀾。
柳鐵柱投過來的眼神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他以為柳鐵柱看一會兒就沒興趣了,很快就會收回視線。沒想到的是,柳鐵柱看了他半個小時。俆芙蓉感覺壓力山大,忍不住問他:“你一直在看我,到底在看什麼?”
柳鐵柱說:“怕你傷心,我一直都不敢說話。”
俆芙蓉被他的小心逗笑了,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有你陪著我,我不傷心。最傷心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最後一句是暗示,就看柳鐵柱能不能聽懂了。
柳鐵柱眼神閃爍,輕聲說:“我聽的時候,拳頭都是攥著的。當時就想,你要是不說話或者被他們欺負哭了,我就站出來給你出氣。可你沒有給我這個機會,自己就把氣給出了。”
俆大海臉上被打了幾巴掌的表情,他都看在心裡。前面他有多憤怒,那時候心裡就有多爽。
他承認他對俆大海毫無尊敬,主要是因為俆大海對俆芙蓉的態度太惡劣了。既要求著俆芙蓉,還要在言語上刺激俆芙蓉,言語之中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讓人心裡很不舒服。
“你打算怎麼給我出氣?”俆芙蓉笑著問。
“我,我還沒想好。”柳鐵柱吞吞吐吐地說。
當時他太生氣了,第一個念頭就是用拳頭教會俆大海怎麼做人。後來他轉念又一想,覺得揮拳頭的想法太粗暴了。俆大海再有錯,那也是俆芙蓉的親爹。他向俆大海揮拳頭,最為難的人就是俆芙蓉了。也許能出一時的氣,可俆芙蓉要怎麼辦?還有,俆大海上了年紀,都說上了年紀的人骨頭脆,有時候摔一跤,人就完蛋了。要是俆大海有個三長兩短,他跟俆芙蓉也就散了。
想到這裡,他出了一腦門的冷汗,自己把自己給嚇得不輕。
俆芙蓉見他腦門生汗,關切地問:“你想到什麼了,汗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