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您不也是?
但林寒知道自己身份,沒敢明著吐槽,蹲在玉米邊幹活。周光霽有樣學樣,蹲在林寒身邊給玉米剝皮。
幹幹的外殼非常脆,把手掌伸進夾縫使勁一掰就掉。周光霽逐漸上手,越掰越上癮。沒多久就掰了三分之一。
掰好的玉米棒攤開曬在地上,一根挨著一根,讓人很有成就感。
周光霽讓攝影師給個特寫,準備回去給周大看。
半小時後,兩人將滿地玉米扒了個遍。周光霽挺挺彎累的腰,伸胳膊展展身子。
林寒問他:“累了嗎?”
正想揉揉肩膀的周光霽甩甩手,輕松笑道:“不累,一點都不累。”
林寒不戳穿他,到屋裡給他倒杯水,讓他坐在馬紮上,幫他揉酸脹的肩頸。低頭太久,脖頸後痠痛,林寒輕輕一按,周光霽倒吸涼氣,又爽又麻。
周光霽背對林寒,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林寒微垂眼眸,看著周光霽發黑的後腦勺,淡淡道:“其實您不用這樣的,我一個人也可以。”
周光霽轉身將他拉到另一個馬紮上,自己起身學他的樣子給林寒捏肩膀,掌下的肩膀單薄瘦削,按下去全是骨頭。
周光霽心疼地嘆口氣,說:“我知道。”
“但兩個人做總比一個人做好,我們是隊友嘛,你不用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會累的。周光霽在心裡補上後半句。
林寒回頭看他,嬌生慣養的小少爺經過兩天風吹日曬紅了不少,頭上帶著薄汗,臉上還有未消的蚊子包。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含笑望著林寒,像發光的星星。
林寒從來沒有見過像周光霽這樣亮的眼睛,像耀眼日光,照亮漆黑寒冷的夜。
“好。”林寒掛著和平常一樣的笑意,對周光霽說。
周光霽笑得更加開心,身後看不見的尾巴搖成螺旋槳,手下按得更起勁,恨不得給林寒來個全身spa。
“好了好了,”林寒說,“您歇會。”
周光霽意猶未盡,但還是松開林寒,坐在旁邊馬紮上,伸直腿用腳去碰林寒的腳。
林寒任他玩了一會兒,起身準備剝玉米粒。
老奶奶從房間裡拖出一個紅色塑膠大盆,坐在旁邊幫他們一起。
剝粒要比剝皮難得多,得先用手剝下一列,再靠掌心的力量將玉米粒磨下來。
周光霽第一次剝,手上沒繭,沒多久整個掌心紅腫一片,又熱又漲。
林寒看兩眼,想說什麼,就見周光霽毫不在意似的又拿起一根。
老奶奶喊玲玲給周光霽拿副手套,周光霽戴上打滑,又脫下靠手剝。
玉米粒生硬,不止磨手,還四處掛傷口,倒也不深不痛不流血,只是漲得難受。
奶奶說:“第一次剝都是這樣,後面磨出繭就好了。年輕人,歇歇吧。”
周光霽沒應,看看林寒和奶奶的掌心,薄薄手掌上都是厚厚的繭,是成年累月勞作留下的紋理。
周光霽又拿起一根,問玲玲奶奶:“繭子一般要磨多久?”
奶奶笑說:“這沒什麼固定時間,農活做多就有了。砍柴、燒火、澆地、種菜,做什麼都能磨繭。”
“這些都是您自己做嗎?”周光霽驚訝。
“是呀,兒子媳婦沒在家,玲玲太小,就指望我老婆子呢。”
“那他們怎麼沒在……?”林寒突然拍周光霽一下,輕輕搖搖頭。
奶奶倒不在意,笑說:“村裡沒有活兒啊,兩口子要養孩子,在村裡掙不到錢,出去能掙錢。”
“原來是這樣。”周光霽看著手裡的玉米,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