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棲棲,你現在回家了麼?”
楚歸棲的手指有些發抖,其實整條手臂都在發抖,漆黑的臥室裡,他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腳下的地板,沒有說話。
“寶寶?寶貝,你怎麼啦,想我了?”
“……你去哪裡了?”
他過了很久才問道。
這句話問得空虛又無助,顯得他好像一個被主人丟棄的小寵物,不對,現在不能叫小寵物了,應該叫流浪貓流浪狗。
顯而易見,陳柯搬走了,搬出去了,不在這個家了,有別的家了。
他不知道那人現在在幹什麼,那邊有隱隱約約的男人的聲音,聲色低沉,應該都是apha,像是在談些什麼東西,時而還有幾聲笑音。
那邊的聲音淡了下去,過了片刻陳柯才道,“我現在在家裡呀,我之前不是給你說……”
沒等他說完,楚歸棲把電話掛了。
他趴在被子裡,用被子蒙著頭,眼淚浸濕了被罩,滲入到裡面的軟棉裡。
保姆上來叫他吃飯,他沒有應聲,對方也不好多打擾他,叫了幾聲就默默走了。
沉寂的黑暗中,響起幾聲哽咽到喘不上氣來的氣音,像是剛出生不久的小獸的低聲嗚咽,楚歸棲抱著被子,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不到十分鐘,他 聽到一聲大門開啟的聲響,一陣上樓的腳步聲,有人推開了他的臥房——
“棲棲?”
陳柯用很短的時間趕了過來,帶著一身外面的冷氣,坐到床邊把他拉起抱到懷裡,摸到他濕膩的臉蛋時嚇了一跳,用手心慢慢給他擦幹眼淚,“怎麼了寶寶,我那天不是給你商量過我今天要搬出去處理一些事情麼?你小叔叔也知道,你還點頭答應了,忘記了?”
楚歸棲想起來了,但是當時他太困了,根本就沒聽他說話。
都怪陳柯,有什麼事不能在白天說啊非得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說,他更委屈了,不說話就只是哭,在那人懷裡小聲抽噎著,傷心到五髒六腑都泛疼,傷心到惡心想吐。
陳柯這樣不吭聲就搬出去,在楚歸棲看來就像是一個小孩放學回家發現媽媽不見了,爸爸也工作不在家,就只有一身校服的他和一個保姆,然後保姆告訴他說你的爸爸媽媽今天已經離婚了,你跟著你爸爸,你媽媽不回來了。
他越想越難過,這種難過甚至遠遠超過了一開始的憤怒,以至於他現在沒辦法責怪誰,就只能揪著那人的衣領在他懷中哭到發抖,嗚嗚地哽咽著,眼淚很快就浸透了那人的衣衫。
陳柯拿紙巾給他擦去洶湧的淚水,心疼地撫摸他的臉頰,“別哭了寶貝,別哭了,別咬嘴唇,都快咬破了,聽話啊。”
“我這不是回來了麼,一開始就是說好了會買房子呀,而且我最近有一些事情,一直在這裡住下去你小叔叔會起疑,我就偶爾回趟家……”
“你那個不是家!”他突然激動起來,哭得更兇更委屈了,“我這個才是家,你以後不許管那個叫家,你那個就是一個破房子……”
陳柯想到自己那個四百平的“破房子”,輕輕顛了顛腿哄著他,捋捋他被淚水浸濕的頭發,“是是是,我說錯了,我寶貝的家才是家……”
楚歸棲埋在他懷裡,嗅到他身上有幾分淡淡的煙酒味。
陳柯應該是沒有工作的,他不知道那人來這裡之前在和什麼人聚在一起。
陳柯總是在騙他。
注意力一被轉移,他的情緒就沒有那麼失控了,陳柯看他稍微緩和了下來,給他脫去校服,又給他換上睡衣。
楚歸棲躺在床上蜷縮排他的懷裡,將自己的頸圈摘下來,仰頭用鼻尖蹭蹭他的下頷,甜蜜的資訊素自腺體中溢位,纏綿又親暱地纏上對方的脖頸、腰身和手臂。
陳柯氣息低沉,看著他剛哭完還有些可憐的小臉,眼睫濕潤,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被淚水洗得發亮,抬手撫上那人紅嫩的薄唇。
楚歸棲舔了舔他的指尖,抱住他的腰,“我以後還想你去接我,你能不能把我接回家,等我睡著之後再回你的房子,或者做你的事情。”
“那你得跟你小叔叔說啊……”
陳柯沉著氣緩緩道,低頭親吻他的唇瓣,含住那甜膩的軟肉後十分有技巧地輕輕吮吻,聽到那人發出意亂情迷的哼嗚聲。
“……不然他會覺得我無緣無故在他家住那麼長時間,不是白嫖他的房子麼。”
楚歸棲迷離地掀了掀眼睫,舌尖意猶未盡地在下唇舔了舔,無意識吞嚥一下津液,“那我、那我怎麼跟他說?”
“你說你捨不得我搬出去,想讓我多回來陪陪你、照顧你,這樣我就可以隨時回來了。”
他整個人都沉浸在淡淡朗姆酒氣的懷抱裡,時間一長就有些暈乎乎的,“你就不能不去處理事情麼?你到底有什麼事好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