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怕生,”邵琅扭頭對著大貓指了指沈言宙,“他是好人。”
大貓根本不理沈言宙,繼續專注蹭邵琅的褲腳仰著腦袋讓邵琅揉。
沈言宙搓了搓手,“看來我沒什麼小動物吸引力。”
“因為你長得兇神惡煞。”
睜著眼睛說瞎話,沈言宙摸了摸自己的臉。
“好了,待會下來再和他一起玩吧,該上去了。”
“嗯。”
大貓毛茸茸的手感讓邵琅愛不釋手,最後還是沈言宙拖著邵琅一起上了樓。
邵琅沿著樓梯一直向上,筒子樓的隔音都不好,周圍是其他人的吵鬧聲、切菜聲,和邵琅走的那天下午沒什麼區別。
但他就是覺得什麼都不一樣了。
比如再次踏入這個地方自己不再穿著校服,身邊的人也不再是顧流年。
走到八九年沒再進入的家門口,邵琅手覆上門把手沒有推開,沈言宙拍拍他的肩膀。
“如果不想主動開門的話就敲門吧。”
邵琅點點頭曲起手指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也沒有人來開門。
“如果接下來五分鐘沒有人來開門那我們就走吧。”
在五分鐘時間到了之前沈言宙又敲了敲門,這次很快就有了回應,屋裡傳出了沉悶的咳嗽聲,接著才是拖鞋的踢踢踏踏聲。
門被拉開,邵琅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被沈言宙撐著後背站好。
開門的是陳雪竹,她的模樣比八年前蒼老了許多,臉色蠟黃,頭發掉了好多都要露出頭皮,邵琅險些沒認出來。
她手握成拳在嘴邊虛掩著咳嗽了兩聲,目光落到了邵琅身上。
邵琅除了個沒長,這八年模樣也沒怎麼變,陳雪竹一下就認出了這個八年前離開的兒子。
她並沒有邵琅想象中的那麼歇斯底裡的怒吼,她很平靜地掃了邵琅和一邊的沈言宙一眼然後把門推開地更大了一點。
“進來吧。”
沈言宙和邵琅對視了一眼先邵琅一步走進屋子,他掃了一圈屋子裡的陳設,破舊、都是灰塵。
這就是邵琅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再次回到這個闊別了八年的地方,邵琅只覺得陌生,他的目光落在了放暖水瓶的櫃子上,上面散落著各種藥瓶。
“離開了八年,現在回來幹什麼?”
沈言宙和陳雪竹的目光都落在邵琅身上。
但是邵琅沒有回答,他快步走到櫃子旁看到了上面的藥瓶,甲地孕酮片、地塞米松片、鹽酸羥考酮片。
“你生病了?”
陳雪竹正對這一面鏡子,她看了看自己日漸稀疏的頭發,“胃癌,沒幾天了,拿藥吊著命而已。”
她嘆了口氣,“走了八年,現在回來是要幹什麼?”
邵琅把一個倒了的藥瓶扶正,在進入這個房間之後第一次把目光放在陳雪竹身上。
“想來問問,我在這生活的十幾年你那麼對我現在會不會後悔?”
這是困擾了邵琅很多年的問題,現在終於有機會有勇氣問出口了。
聽到這個問題陳雪竹看起來沒有多大意外,她咳嗽了兩聲然後開口,“為什麼要後悔,有什麼可後悔的。”
沈言宙注意到邵琅一直緊握的手,他走上前輕輕圈住邵琅的手腕按著他的手指讓他放過自己可憐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