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起頭來點了點頭，準備轉身出去時，又聽見肖建德叫住他，“你的眼睛真不打算做一下手術嗎？我們也不是說沒有條件。”
名叫‘老徐’的男人緩緩抬起斷了一節小指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空蕩蕩的左眼，向肖建德憨厚地一笑搖了搖頭。肖建德嘆了口氣，“去吧。”
昨天晚上就回到陵市的肖建德直接來了行政廳，他回去的這幾天堆起來的大大小小的事務不少，處理到現在都還沒到一半。正準備繼續處理剩下的時候，之前那個電話響了起來。看著來電顯示，肖建德眯了眯眼接了起來。
手機裡傳出低啞的男聲，“建德，前兩天先義兩口子來看我了。”
開門見山，祁先禮這是找他興師問罪來了，還不等他開口辯駁，祁先禮又繼續說：“你不用說了，我們兄弟倆這麼些年沒見了，難得他有心問起我，也怪我，怕他們跟著擔心自己沒說，倒忘了和你說幫我瞞著他們了。”
祁先禮在電話那邊又笑了兩聲。放在以前，肖建德或許還會被他這套話給迷惑住，但今日不同往昔，自己也是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過來的。
“哈哈哈，就像你說的，我也是想著你們多少年沒見過面了，所以一時間沒有思考周全，好在我就知道你不會介意。”
肖建德順著臺階下來，賠笑道：“你回陵市了。”
看起來是詢問，實際上肖建德聽出他這句話中沒有任何帶問的語氣。肖建德皮笑肉不笑地說：“昨天晚上回的，就是想著落下這麼多天，事情一大堆，正忙著加班加點地處理呢。”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肖建德沒再回話，對方結束通話電話以後，肖建德眼角抽了抽，他在監視自己。
“姐，你今天下班這麼早？也不對啊，才十點半。”看著玄關換鞋的祁婉，祁妍又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我離職了。”
“什麼”
祁婉噌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說：“你為什麼要離職啊？爸媽知道嗎？”
“他們不知道。”
面對祁婉的選擇性回答，祁妍也不再追著問她之前那個問題，“只是，你這才上班多久啊，而且你離職的事情要不要也告訴一下肖叔叔啊，畢竟......”
祁婉打斷她，“我自己的決定，沒必要告訴告訴一個外人，本來也沒有多大的關系。”
聽到祁婉的冷冰冰的回答，祁妍發現了她對肖建德態度的轉變。之前是不鹹不淡，現在則是帶著刻意的疏遠和一些厭惡。祁妍知道這背後的原因，卻也只是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躺回了沙發：“那也得告訴爸媽一聲，待會他們買菜回來你自己和他們說。”
祁妍剛說完，祁先義和陳桂芳就進門了，看了看客廳的祁婉，祁先義換好鞋子後提著菜往廚房走去，“局裡忙完休假了？”
“婉婉，你這麼早就下班啦，剛好我和你爸買菜回來，你中午想吃什麼？”陳桂芳緊隨其後地和祁婉說話。
“爸，媽，我離職了。”祁先義腳步一頓，陳桂芳的笑容也凝固了，四個眼睛齊刷刷看向她。
“我打算去嘉林市。”
祁先義緊了緊手裡的袋子，“決定好了？”
“嗯。”
陳桂芳面容一下變得擔憂起來，皺起眉看向祁妍朝祁婉努了努嘴，“什麼時候去啊？就你一個人嗎？”祁妍眉毛微挑，兩手攤開聳了聳肩。
“後天早上出發。”
“婉婉啊，你房子什麼的都看好了嗎？你從來都沒去過嘉林市.......”
“她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兒了，操那麼多心幹什麼。”祁先義打斷她，然後進了廚房把菜放進了冰箱。
祁婉覺得祁先義的態度很微妙，自從拆遷的事情說開後，兩人之間的關系雖然沒有之前那麼僵了，但是短時間內也說不上好。
放完菜的祁先義從廚房出來看見三個人還是杵在那，祁婉也看著他，他走到茶幾面前倒了杯水，“我沒什麼好說的，你決定了就去做吧，女孩子家家的一個人在外面注意安全就行。”
“爸，你覺得肖建德這個人怎麼樣？”
剛坐在沙發上準備喝水的祁先義一僵，隨後往嘴裡送了一口水，“你該叫他叔叔。”
祁婉以為肖建德不會再繼續回答自己剛剛的問題了，卻聽見杯子放在茶幾上後肖建德的聲音響起，“你才出生那會兒，活潑好動，整天都消停不了，於是我翻書給你取名‘婉’，寓意和順、淑婉，希望你長大後能溫婉嫻靜。”
祁婉聽見後眉毛微動轉身向樓上走去，肖建德看著祁婉的背影又繼續說：“但是現在我寧願你像十五六歲那樣。”
祁妍在一旁聽見這話後若有所思，都說文如其人，人如其名，但許多時候恰恰相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