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今生必能覓得一位如花美眷,看來此言不虛啊。”王子進的臉上掛滿了憧憬的笑容。
緋綃聽了心中一涼,當日不過是安慰他才這樣說,哪想這呆子竟然當真了。
“子進,那個算命之事只是兒戲而已,當真不得……”
話還沒有說完,便見他已在收拾行李了,“也許我的桃花運也不遠了,你我這就速速啟程,我要離開東京,遊玩一番,或許能遇到位佳人呢。”
王子進雷厲風行,剛過晌午便退房起程。兩人臨走之前,又到沉星的墓前去拜別。
但見那桃枝萎靡困頓,顯是不能活了,王子進見了不由傷心,小聲說道:“我就要離開東京城,將來安定下來,定會來接你,你要等著我啊。”
“子進,你莫不是怕傷心,才走得如此匆忙?”緋綃見狀問道。
“哪裡,我只是想趁年輕去見見世面。”王子進說著,提起行李就走,並不回頭,冷風中背影單薄,落寞悲傷。
離開東京城,王子進精神漸好,兩人行了十幾日,這一路相安無事。天氣卻日漸轉涼,坐船甚是寒冷,只好改走陸路回去。
緋綃掏錢買了兩匹駿馬,兩人日夜兼程地趕路。
一日,行得天色已晚,還找不到投宿的地方,只見曠野蒼茫,冷風蕭瑟。王子進不禁焦急起來,“按說這驛站應該就在這附近啊,怎麼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總是這樣轉圈不是辦法啊,我們找戶人家打聽。”緋綃掉轉馬頭,向前奔去。
王子進見緋綃的坐騎跑得甚快,一會兒便變成一個白點了,周圍夜幕深沉,陰風陣陣,不由害怕,忙喊了一聲:“等等我啊。”急忙策馬追去。
追了一會兒,見緋綃牽著馬正在一間破敗茅屋前等他,不由鬆了口氣,總算找到一處人家。
兩人一起去敲那茅屋的門,哪知敲了半天卻無反應,門卻沒有上鎖,伸手一推即開。
只見茅屋中落滿了灰塵,像許久沒人住過的樣子,王子進不由高興道:“緋綃,你我今日竟尋得免費住宿的好地方。”
話音剛落,就聽暗處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說可以免費住宿了?當老夫不曾存在嗎?”
聲音縹緲虛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將王子進嚇了一跳,忙說:“江淮王子進,這廂有禮了。”
老人很是不愉快的樣子,“另一個怎麼不說話啊?”
王子進忙扯了扯緋綃的衣袖,卻聽緋綃道:“一個蜉蝣小妖,還要講這許多禮數?”
二
怎麼又是妖怪?王子進的心不由涼了半截,自認識緋綃以來,便幾乎沒有和活人打過交道,也不知是自己的八字不好命裡犯煞,還是如此多的鬼怪都是緋綃招來的。
“呵呵,好眼力啊。”角落裡的聲音笑呵呵地說。
王子進忙打亮火折,發現那屋中空空,只有幾件破爛傢俱,根本沒有半個人影。
“你那小子,沒事打什麼火,想害死老夫嗎?”那聲音很是生氣。
緋綃急忙一口氣將那火吹滅,“他是道行尚淺,無法見光,莫要擾了他。”說畢拱手問道,“我二人行路至此,無意叨擾,只是想找一個投宿的所在,可否指明方向?”
“對啊。”王子進好奇地問,“這裡明明有個驛站,怎的不見了?”
“驛站?是啊,過去是有個驛站啊……”那聲音聽起來甚是蒼涼,還帶著幾分哭腔。
“那驛站哪去了?”緋綃問道。
“公子如此明慧,還會不知道那驛站哪去了?公子所站之處,便是那驛站了,而我,便是驛站中看門的守衛。”
王子進不由遍體生寒,看來這驛站的下場定然不妙,果然那聲音接著道:“三年前,匪賊橫行,將這個繁華的驛站一夜之間踏平了,所有的官兵居民,都被那幫土匪殺了。”
“然後呢?那官府便不管此事?”
“當然管了,如此大的一件事,怎可不理?後來又派出官兵剿匪,可是這山如此之大,怎是一件容易的事?又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將這匪亂平息下來,將那土匪逮了,在這裡就地正法,以洩民憤,可是這裡,死了太多的人,煞氣太重……”說著,不禁哽咽起來。
“你莫要傷心,再說下去。”王子進急忙道。
“後來又在此地重建驛站,卻總是有妖孽作祟吃人,便不了了之了……”
“什麼?”王子進和緋綃不由心中焦急,眼見天色已晚,這茅屋中又甚是簡陋,要他們到哪裡去投宿啊?
“二位莫要著急……”老守衛接著說,“西南方向五裡有一處小城,二位可去那裡歇息。”
緋綃聽了,連忙道了聲謝,眼見天色甚晚,就要出門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