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賈獰笑兩聲,朗聲道:“你們這些身軀健全的,撐死了頂多晚上替男人暖暖被窩,伺候伺候草原上的娘們兒,像他們這樣殘了的,哼哼……”
他冷哼兩聲繼續說道:“只能當成兩腳羊賣掉,讓人當成過嘴癮的豬狗!嘿嘿嘿……他們可是最喜歡你們這種細皮嫩肉的,炙烤到外焦裡嫩,滿嘴流油…哈哈哈哈哈…”
寒蟬若禁,人人自危,甚至都開始警惕身邊人有無異動,生怕牽連到自己。
季沐陽和宋堯對視一眼,均感覺棘手的厲害。
搞了立威這一出兒,就相當於身邊多了一百多雙眼睛監視,畢竟誰也不想還沒走到草原,身上就少了個零件兒。
而且這群人深諳人性,放出話去,如果誰檢舉逃跑為真的話,獎勵棉衣、三餐熱湯。
不是一天,而是直到草原之前!
這……
人為利死,鳥為食亡,何況他們根本比不上籠中豢養的家雀,為了口吃的什麼做不出來?
第一晚就這樣囫圇過去了,都是經歷過苦日子的,這一晚上硬挨下來,倒是沒人生病。
分明是人,在那些押送人手下活的卻像件貨物,天亮鎖進籠子,黑天放出來休息、解決生理需求。
披星趕月走了月餘,沿途的柳樹已經開始轉綠、抽芽,宋堯挺過了最冷那陣兒,卻在淋了一場春雨之後……病了。
是真的病來如山倒,睡前還活蹦亂跳的人,早上就叫不醒了,身子滾燙的嚇人。
“宋一成?”
“宋一成?”
季沐陽見叫他不醒,趕忙諂媚換來看顧他們這一車的“顧頭兒”。
“頭兒,我這小兄弟病了,求您賞枚藥丸救命。”
顧頭兒端著飯盆兒遠遠瞧了他一眼,捂著鼻子後退兩步。
“大早上少嚎喪,當心也抽你!”
季沐陽鍥而不捨叫了幾聲顧頭兒,果不其然換了一頓鞭子。
見顧頭兒實在不通融,季沐陽只好忍住喉間幹渴,把白日用來喝的水,用幹淨布頭兒沾濕,敷在宋堯額頭。
正是他身上唯一幹淨,用來包裹幹糧那塊。
許是這樣的做法讓宋堯覺得有些舒適,他嚶嚀一聲睜開眼,喉間不知道咕噥了幾句什麼,便又昏睡過去。
只不過這也是杯水車薪而已,不一會兒布頭兒也變得同樣滾燙。
他一次一次換著,不一會兒分到的那點兒份額就見了底。
季沐陽心焦不已,手臂探出木欄瘋狂搖擺。
“顧頭兒?顧頭兒您行行好,就賞一枚藥丸吧,顧頭兒?我這小兄弟身子骨兒倍兒好,面板賊翹,塞外的漢子就喜歡這種日起來得勁的,您不能放著銀子不賺哪。”
“顧頭兒?”
所謂的顧頭兒騎著馬奔過來,胡亂掄著鞭子,同一個車上受了無妄之災的人,都對季沐陽怒目而視。
接下來任憑季沐陽喊破嗓子,都沒人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