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晏沉默許久,正要開口,卻被寧詡打斷:“好了!”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以後老實當好你的段侍君……快、快把朕扶起來!朕的屁股底下好像有毛毛蟲!”
段晏:“…………”
最後是“知錯能改甘願受罰”的段侍君揹著寧詡下了山。
玉泉寺中,宋公公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陛……陛下?段侍君?”
“陛下,您不是在廂房就寢嗎?”宋公公驚詫道:“何時出去了?您您您身上這是怎麼了?”
段晏將寧詡從自己背上放下來,轉頭一看,就見身後那人灰頭土臉的,頭發裡還別著根枯樹枝。
段晏蹙眉,看這狼狽模樣,不會摔到哪裡有暗傷吧?
寧詡尷尬得面上發熱,敷衍宋公公道:“無事,朕和段侍君出去走了走而已,之前和兩個侍衛說過了的。”
宋公公:“……”
完了呀,陛下怎麼這樣不知輕重,在玉泉寺中還能被段侍君誘拐出去,荒郊野嶺的還能親熱起來?這明日一早,豈不是又有新的流言蜚語風傳各宮了!
宋公公焦頭爛額。
另一邊,寧詡剛進了廂房,手腕忽然被人扣住。
段晏垂下眸,語氣冷了下來:“左手怎麼了?”
寧詡聞言,也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左手掌心紅通通的,好似還有點腫。
“……摸到了毛毛蟲?”
“……”段晏沉默了一會兒,讓寧詡坐在房裡面的凳子上,自己轉身去翻了治外傷的膏藥,拿著走近兩步,嗓音淡淡:“手伸出來,給你上藥。”
寧詡覺得他此刻看上去十分蠻橫。
明明是這人夜半偷摸著逃跑,自己才會追出去。怎麼此時此刻,他卻表現得理直氣壯似的?!
然而手指被青年捉住,寧詡看著段晏先用幹淨的帕子將他手上的碎石細沙擦去了,再把一層冰涼膏藥敷在上面。
段晏做飯的手藝不怎樣,處理傷口倒是幹脆利索,動作極輕,幾乎沒讓寧詡感到半分疼痛。
當他握著自己的手時,寧詡只覺指尖發熱,好幾次想把爪子從段晏掌心裡抽出來,都沒成功。
還被威脅地瞪了一眼。
“還有哪裡不舒服?”青年又抬眼問。
寧詡搖搖頭。
段晏於是收回手,去旁邊的木盆裡洗了洗,語氣不冷不熱道:“久聞昭國新帝是個愚鈍美人,從前還不覺得,今夜一見,果然傳言不虛。”
寧詡:“?”
怎麼,剛剛在山上堵了他的嘴,現在就忍不住話癮大發了是吧!
果然,段晏轉過身,盯著那個行徑總是出乎他意料的人,沉聲問:
“明知對方懷有異心,卻還口口聲聲要放他一馬。明知燕昭兩國深仇當前,卻還敢與敵國的質子在山林裡獨處,你就不怕我出手傷了你?”
“寧詡,你究竟在想什麼?”
寧詡不答他,幹脆反問了一句:“那你呢?剛剛為何不出手?你力氣這麼大,為何不在山上把朕打暈了挾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