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抿著唇，看著窗外，風景如同倒著上映的老影片一樣繚亂地從眼前掠過，少年的眼睛忽而紅了，傾藍覺得氣氛有點怪，側目看了一邊的少年一眼，竟然發現他眼中有晶瑩的淚痕，卻是倔強地沒有哭出來。
傾藍有些吃驚，卻沒有揭穿小風的脆弱。
其實每一個青春期的叛逆孩子，看似越強硬的，內心就越是脆弱。
車子直接朝著月牙灣的方向開過去，小風一看路線不對，擰了下眉，而卓希則是一直觀察著他的動靜，便道：“送二殿下回宮，順便，大哥大嫂說想要看看你。”
卓希也有自己的私心，沉默了兩秒，儘管艱難，卻不得不開口：“小風，媽媽的案子現在由大殿下負責結案，，爸爸跟爺爺昨晚去求過大殿下，卻沒有用。陛下對你向來憐惜，你若是回去給陛下請個安，順便提一提你媽媽的事情……”
“我知道。”小風的聲音很沙啞，似有晶瑩的液體劃過唇邊，但是卓希跟傾藍都看的不真切。
車子進了宮門，小風這才道：“但是，你若是像過去那樣慣著她們，我求了還不如不求，我就知道她們的性子早晚會出事！”
卓希沉默。
傾藍越聽越奇怪，總覺得這父子倆心中都有解不開的結，而且都很痛苦的樣子。
而更奇怪的是，卓然夫婦竟然全都站在月牙湖邊上，等著他們呢！
車子停穩，傾藍那邊的車門當即被卓然開啟：“二殿下。”
傾藍下車後，曲詩文已經撲了過來，她幾乎紅腫著一雙眼，巴巴地望著小風，然後想哭又不敢哭的，湊上前還賠著笑：“小風，陛下跟皇后都沒出去，陛下說，你若是來了，就留你中午在月牙灣用餐。我會給你準備你最愛吃的菜，你還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
小風望著她，面無表情道：“我現在姓夏了。”
除了傾藍微微詫異，餘下的人全都滿臉愧疚地望著他，不敢輕易再開口。
小風垂下眼眸朝著寢宮走去：“過去那麼多年，我一直想要媽媽給我做好吃的飯菜，可是我媽媽不會做，她是個千金大小姐。我想要媽媽做飯的時候，你在哪兒呢？現在反倒做我喜歡吃的了，我看你記得豆豆哥愛吃什麼比較清楚吧？”
曲詩文後退一步，眼淚終於忍不住嘩嘩墜落了！
卓然緊抿著唇，艱難地開口：“你還、恨我們？”
“御侍大人說笑了，小的哪裡敢。我是姓夏的，不敢高攀。”小風堅決不去看卓然一眼，眸光裡滌盪著化不開的怨。
卓然唇色發白，卻還是笑著道：“你豆豆哥陪著三殿下出遊了，所以不在宮裡。不然，你可以留在宮裡多住幾日，我跟陛下說。”
小風揚起下巴雲淡風輕地仰望著湛藍藍的天空：“我有家，哪怕風雨飄搖支離破碎的，這麼多年了，誰養著我，陪伴我，誰就是我親爹親媽！”
卓希看著哥哥嫂嫂心中如此難受，深吸一口氣轉移話題：“小風，爸爸陪你進去給陛下皇后請安吧。陛下好幾次在電話裡都提到你了。”
小風挽上卓希的胳膊往前走：“嗯，去給陛下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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