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格沒有笑，也沒有反駁。他只是認真地看著賽羅，目光沉重得讓空氣都變得粘稠：”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你會——”
”胡說什麼！”賽羅猛地打斷他，”你要去哪？回80？還是諾亞又給你什麼鬼試煉？”
紮格移開視線：”假設而已。”
”這種破假設一點意思都沒有！”賽羅一把揪住他的肩膀，”聽著，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會一起面對，這是你答應我的，記得嗎？在80廢墟上！”
紮格沉默了很久，久到賽羅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最終，他輕輕點頭：”嗯，一起。”
但這個承諾輕得像風，還沒傳到賽羅耳中就消散了。
等離子火花塔的光芒轉為夜模式時，紮格獨自來到科學局最頂層的觀星臺，這裡存放著光之國最古老的天文儀器，能觀測到數十億光年外的星系。今晚，他將目光投向一個特定座標——時空裂縫所在的區域。
透過增強掃描，他能看到那片星域已經出現了微妙的變化，恆星燃燒速度加快，星雲物質分佈異常均勻，一切都指向一個事實：亞爾戈斯的影響正在擴散。
”還有1999年零352天。”
紮格輕聲自語，手指在控制臺上輸入一串密碼，牆壁滑開，露出一個隱蔽的保險櫃。裡面整齊排列著數十張資料卡，每張都標註著日期和名字，賽羅、雷歐、賽文、奧特之母...甚至包括一些只有一面之緣的學員。
他取出今天準備的那張，插入讀取器，全息影像亮起，顯示的是今早記錄的賽羅睡顏，紮格看了很久，然後開始錄入語音：
”今天是得知真相的第7天。賽羅依然沒有察覺異常，這很好，我嘗試了希卡利建議的方式，更多的陪伴，但每次看到他毫無防備的笑容，我都...”
錄音突然停止，紮格刪掉最後一句，重新說道：”我都更加確定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儲存好資料，他轉向觀星臺邊緣，從這裡能看到賽羅的房間還亮著燈，那個精力過剩的家夥肯定又在偷偷加練。紮格不自覺地微笑起來，但笑容很快被苦澀取代。
兩千年，對奧特戰士而言不過生命長河中的一小段。不夠見證賽羅成為他夢想中的英雄，不夠看到光之國新一代成長，也不夠...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跡。
紮格抬手輕觸胸口，那裡有賽羅昨天訓練時留下的淤青，疼痛很輕微，卻真實存在，就像他們的友誼，短暫卻深刻。
”足夠了。”他對星空說，彷彿在向某個看不見的存在彙報，”這些記憶，足夠支撐到最後一刻。”
觀星臺的門突然滑開，紮格迅速關閉保險櫃，但已經來不及隱藏身影。
”果然在這。”賽羅靠在門框上，手裡拿著兩罐能量飲料，”大晚上不睡覺，裝什麼深沉？”
紮格沒有解釋，只是接過飲料，兩人並肩站在觀星臺邊緣，沉默地注視著無垠星空。
”吶，紮格。”賽羅突然開口，”你相信命運嗎？”
紮格的指尖在罐子上收緊：”...不信。”
”我也不信。”賽羅灌了一大口飲料，”什麼註定的未來，都是狗屁，重要的是現在——我們在一起戰鬥的每一秒。”
紮格轉頭看他，賽羅的側臉在星光下格外清晰，每一道輪廓都散發著倔強的生命力。這個從不認輸的戰士，這個拒絕所有既定軌跡的叛逆者，這個...他無法陪伴到最後的光。
”嗯。”紮格輕聲應和，舉起飲料罐與賽羅的相碰，”敬現在。”
罐身相撞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觀星臺上回蕩，如同倒計時的鐘聲。紮格將這一刻深深烙進記憶——賽羅的笑容，飲料的甜味，星光的角度，甚至是夜風拂過面板的觸感。
這些平凡的細節，將成為他面對終結時的鎧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