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輝煌身上的醜陋官服片片碎裂風化,滿屋子的屍氣也開始迅速消散,青面獠牙的醜臉上,表情從驚訝轉到憤恨,再從憤恨扭曲到疑惑,又從疑惑地漸漸生出了一絲清明,他看了看刺穿胸膛的竹片小劍,那是在汪小豹還是兒童的時候,也是在他還沒有莫名昔妙地變得這麼固執的時候,他花費了許多工夫辛苦為小兒子製作的玩具。
「小豹兒長大了~今後爹爹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媽媽……」汪輝煌回光反照似地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恢復了些許清明的眼睛又失去了神彩,僵硬的屍體帶著迅速消散的腐臭撲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了聲息。
汪小豹喘息著抽出了竹片小劍,心靈深處的那口利劍已然震落了所有陰暗的塵封,再次綻放出璀璨鋒銳的光輝,無堅不摧的劍意從他的只眸之中迸出,整個人站直了身體就象是一柄端正的長劍。
周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紊亂,因為所有的紊亂在剛生出苗頭的時候就被心底裡錚鳴的劍意斬斷了,甚至腦海之中的思維念想也再沒有了一思糾結,因為所有的糾結都在剛生出苗頭的時候就已被如鏡面一般光可鑑人的劍心給終結了。在向那官袍殭屍拔出竹片小劍的那一刻,汪小豹再也沒有了疑惑,以鋒銳的劍意立下了自身存世的武道,從此覺醒成為了真俠。
隨著屍氣的迅速消散,青紫色的屍斑也漸漸的從汪小豹母子身上褪去,汪小豹的母親能動了以後連忙撲向了她的小兒子又摟又抱的上下察看著他有沒有哪裡被傷到,接著又向躺倒在地上的殭屍身上檢查起來,殭屍身上的官服都已破碎風化的再也辨認不出原來的模樣,一張鐵青慘白的臉上仍然長著獠牙,望之十分可怖。
「這可如何是好?咱們取些棉被來把你爹爹的屍身包裹好,然後還叫那一家火葬場的小車來送他去火化嗎?」汪陳氏緊緊摟著他僅剩下的寶貝兒子一刻也不敢分開,望向躺在地上尤自一副怪物模樣的殭屍開始琢磨起要怎麼善後。
對於丈夫的離世她倒沒有表現出多麼傷心,從丈夫不知何時開始莫名其妙地變地越來越頑固以後,她們母子三人都受盡了折磨,如果只是夫妻倆人的感情生活不如意也就罷了,這個漸漸變成了怪物的殭屍千不該萬不該去傷害她的寶貝兒子!當汪輝煌固執己見的把她的大兒子趕出家門的時候她就已經想過要離婚了,只是因為小兒子的學業未成才不得不強自忍耐下來,而在剛剛這個怪物居然敢變成那副醜陋的鬼樣子,還想要傷害她碩果僅存的小兒子!
這可是犯了天底下做母親的最大忌諱,在那一瞬間汪陳氏就不再把這具殭屍當作丈夫了,別說他已經變成了怪物,就算還是一個似模似樣的人形,只要犯了這個最大的忌諱,汪陳氏就已經在心底裡把他趕出了家門。因此對於在地上躺著的這具殭屍她是一絲留戀也沒有,只想著怎麼除理乾淨屍體才不會給她的寶貝兒子惹來麻煩。
汪小豹聽到她母親的想法搖了搖頭說道:「火葬場的僱工只怕不肯稀裡糊塗的就燒了屍體,在接哥哥的時候也仔細檢查過了屍身,還驗看了醫院開具的死亡報告書。他們的車子來了,若是揭開被子見到這副鬼樣子只怕還是要鬧出不小的動靜,即便不是長成這般駭人的模樣,光是看見了胸口上的劍痕也是要報官的。」
「那可如何是好?不如你藏到你哥哥的屋裡避上一避,媽媽自去報官,待事情了結後再招你回家。」汪陳氏焦急起來又想出了一個法子。
汪小豹接著搖頭說道:「孃親可莫要打著用牛耳尖刀再紮上幾刀便自己去頂罪的主意,這殭屍雖還是個人形可皮肉極硬極韌,哪怕是尋常屠夫用斬骨刀來猛剁都不好切開多大的口子,孃親便是使足了力氣也扎不出幾個小點來的。」
汪陳氏不信邪,只當她兒子是不忍自己去給他頂罪,便忽忽跑到廚房拿出一口牛耳尖刀來就著殭屍裸露的手背狠狠一紮,果然用盡了力氣也只能留下一個白點,連那慘白鐵青的面板都沒能扎破一點死皮,只得扔下小刀焦急地說道:「這可如何是好啊?你若被官府捉去判了個十惡不赦的重罪可叫娘還怎麼活呢?我苦命的孩兒啊……」
汪小豹此時已經覺醒成了真俠,心思遠比常人要更加的靈敏迅捷,見母親焦急便開口安慰起來說道:「他長成了這副怪物的模樣,官府即便知道是我扎的這一劍也不好辦一個十惡不赦的罪名,何況我若把那竹片小劍燒了來一個死無對證,只推說是路過的俠客見到怪物作亂就隨手除害了,俠客們高來高去的又習慣不露行藏,咱們尋常百姓人家看不清俠客的面目也是說得過去的。」
「如此便可以把官府給輕易地糊弄過去了?」汪陳氏仍有些不太放心,只怕報了官自己的小兒子就沒了。
汪小豹只得接著安慰道:「孃親莫怕,我如今已然覺醒成了真俠,緃使官府真要與我為難,若不將汴梁城裡的八十萬禁軍連人帶機關歩人甲的都給開出來,把這小城市圍成個鐵桶一般,只是尋常的廂軍和捕快來捉拿的話我都能輕易地逃出生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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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你還是不能留在這裡,我自去報官與捕快分說這老貨變成了怪物又被路過的俠客殺了的事,你且去你哥哥那裡好好地躲上一躲,若不是為孃親自來找你,你可千萬別回來。」汪陳氏猶豫再三還是不準汪小豹繼續留在現場,把他一個勁地往外推趕。
汪小豹被老孃趕出了家門卻又怎麼放心得下母親一個人去面對那具醜陋的殭屍?更別說還要料理官差上門問這問那的麻煩,便在街角拐了個彎又偷偷地潛行回來以真俠級的敏銳知覺暗中觀察起來。
汪陳氏把心愛的小兒子趕出了家門以後先把牛耳尖刀收回了廚房,又開始清理家中小兒子生活過的痕跡,自覺都處置乾淨了以後才報官,一個人遠遠地坐在殭屍邊上哀嘆垂淚。許久之後捕快上門了,初時還不以為意只當是個尋常命案,見到躺在地上青面獠牙的恐怖殭屍以後才一個個地相顧駭然起來。
有年輕的捕快不信邪,只以為是屍體蒙了什麼嚇人的假面,便戴上手套要去殭屍臉上揭下來,卻死活沒有找到意料之中假面的機關,又檢查了屍體的其他部份都與尋常死人頗為不同。那婦人說這怪物剛死沒多久,可看這屍體的模樣分明是早已死透了不知多少時日,胸口處的劍傷看起來也不象是在這怪物還活著的時候刺出的致命傷,倒象是有誰對著早已死去的屍體又補刺了多餘的一劍。
捕快們沒奈何,只得把殭屍和汪陳氏都帶回衙裡再做處置,當他們都上車以後卻誰也沒有發現在車底下像壁虎一樣多出了一位乘客,正是從頭到尾都在暗中觀察的汪小豹,一路上就這樣平淡無奇地回到了衙門裡,汪小豹沒有去理會要運往仵作房的殭屍,只是暗中潛伏著跟隨他的母親。
因為那具殭屍長得太不象是個人樣,捕快們一時也不知道這起命案該做如何處置,只得一邊上報一邊問一問報案的汪陳氏,聽到她說起丈夫莫名其妙地變成了怪物捕快們都眉頭緊皺,再聽到她說是有個路過的俠客拔劍殺了怪物,大家便都鬆了口氣,有個俠客來背鍋那這案子可就好辦了。
隨後又隨口問了問汪陳氏看沒看清俠長的什麼樣,穿的什麼衣服,使的什麼兵器,對於汪陳氏一概推說沒看清、不曉得他們也沒有在意,只是輕鬆愉快的都記錄下來。俠客嘛,仗義起來一慣如此,不被那婦人看出什麼來才顯得正常,而且俠客們做下來的事情已經不是在衙門裡邊老實上班、勤懇摸魚的官差們有能力去管得了的普通案件了,不多久此案大概就可以脫手交由皇城司的那些個帶御器械的大內高手們去操勞,卻已與小城市裡邊的小小捕快們無關了。
想通了這一關節以後捕快們便都放鬆了下來,按流程錄完了口供,又等仵作那邊出了一份初歩檢查報告便準備好生封檔了,等皇城司的大人物們來交接此案……或者不接也行,反正此案已經與這個小城市裡的小衙門無關了。
「竟然就這麼輕易地糊弄過去了?」走出衙門準備回家的汪陳氏仍舊有些不敢置信,別說是出了殭屍這等怪物的案子了,就算是普通的人命案也不該如此輕易的就了結了吧?汪陳氏回到了家裡仍有些恍如夢中一般的虛幻感,這與警匪片裡面演繹的可不太一樣啊?明察秋毫的偵探呢?正氣凜然的捕頭呢?怎麼一個也沒有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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